男孩目瞪口呆。
  这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太难懂了！
  40分钟后，复赛的各位选手都做得差不多，最先完成的竟然是那位老奶奶。
  当摄像机转移到她的作品上，外厅所有客人们都发出惊叹声。
  这位老手艺人，竟然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出数多个无比复杂的面塑……
  紫柱分别立于桌面上，盘踞着金色的龙凤，撑起黄琉璃瓦，形成巍峨耸立的皇宫。
  而再宫城之下，是几个宫女，穿着宫群，双手合十，正对着天空祈愿。
  每个宫女虔诚、期盼的神情，都栩栩如生。
  “真不是人。”买五斤都有些震惊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不对，老奶奶是人，就是手艺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了……”
  甜点屋老顾客们都有些担忧：“袖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只有吃过袖袖做过的点心才知道有多好吃，没有吃过是无法体会到那种毕生难忘的震撼……
  所以在外观上，袖袖反而落了下风。
  角落处的圆桌前，王瑰的轻松自在的表情也裂开：“这届厨王赛，可真是卧虎藏龙……”
  姓万的年轻人道：“张会长，这样的手艺人，对你们来说很珍贵吧？”
  张会长点头，沉声道：“可惜，这样的手艺人现在越来越少……”
  此时有人在为程袖担忧，也有人忘记了程袖。
  程袖正在起蒸笼，包仔粿温度适宜最好，太烫的话虽然有入口即化的奇妙，但却失去了糯米和馅料的嚼头，虽然总说美食即是追求食物本来的味道，但也可以加一句美食也在追求食物原始的口感。
  程袖把包仔粿放到桌上散热，然后准备包装袋，当热度散去后，装进袋中。
  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下三分钟……
  外厅的复赛解说员道：“现在十二位选手制作完毕，让我们看看他们成品如何。”
  镜头在停顿几秒后，转向制作完毕的小吃当中。
  首先拍摄的就是老奶奶的以‘乞巧节宫女祈愿’为名的面塑，即便现场不少人都已经看过，依然发出惊叹。
  太了不起了！
  我们国家传统手艺真的太了不起了！
  自豪，骄傲。
  镜头停留的时间很长，摄像师很照顾外厅那些观众的情绪。
  过了一分多钟，镜头才转移，拍向中年夫妻他们各自的作品。
  男的做了酒酿汤圆，圆润可人的汤圆很惹人喜欢，不少小姑娘都比较感兴趣。
  女的做了烧麦，她选用的虾仁馅儿，吃过程袖家的蟹肉烧麦皇，就觉得女人包的烧麦有哪有不协调。
  镜头再度转移，在夜市卖小吃的小妹，做得还是她最擅长的水晶饼，晶莹剔透的水晶包裹着粉红色的草莓，即便是透着屏幕，似乎也能嗅到香甜……
  还有其他选手的肉松饼、马拉糕、姜堰酥饼。
  镜头终于转到罗宇翔那里，他做得是莲蓉青团，是最近跟程袖学到的甜点，材料以糯米、麦青汁、白糖、莲蓉馅为主，装进白瓷杯中，如同灯盏般，上面莹莹绿意，下面玉白秀美，非常美观。
  这是罗宇翔要比其他选手多一个优势，就是好看，精致，像精雕细琢的观赏品，即便味道不好，仅仅看着都赏心悦目。
  这是程袖曾经简单教过他的摆盘的小技巧，味道或许做不到让人留恋往返，那食物的精美却也足以让厨师和客人产生共鸣，留在人们的记忆当中……
  镜头转移到程袖那里，出现在白幕上的并不是美味的小吃而是装好食物的包装袋，还是瀚溪酒楼独有的油纸包装袋……
  观众一愣，怎么回事？
  老奶奶的面塑是立在木盘中，中年夫妻的糕点也是摆放在圆盘中，夜市小妹特意用的竹编笼子，罗宇翔更是用了摆盘技巧，除了老奶奶神乎其神的‘乞巧节宫女祈愿’的面塑只有他的最吸引人。
  所有的复赛选手都努力让自己制作的点心摆放在外，不得不说，都有点‘小心机’。
  摄像师晃了晃镜头，问道：“为什么要把它们包装好？不怕吸引不到客人吗？”
  镜头出现程袖娇俏的脸蛋，她正在放下袖子，解开头套，向镜头微微一笑：“因为方便带走啊。”
  买五斤等老顾客们捶胸顿足道：“不会啊，袖袖做的我们等不到带走就能吃完啊！”
  一个小时结束，数位服务员出现在厨房，帮助选手们端盘。
  十二位选手走出厨房，来到外厅，他们这才知道这里竟然来了这么多的观众，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放进他们视野当中。
  经理过来，带他们来到一排桌子前，后面有着巨大的背景墙，上面挂着许多红褐色的木牌。
  经理忽然出现，道：“木牌背面是红褐色，正面是浅黄色，翻动木牌正面就代表十份点心。”
  选手纷纷点头。
  经理道：“现在就可以售卖了，价钱要高于成本价两块钱以上，只有40分钟，请各位选手珍惜时间。”
  经理话音刚落，就有选手迅速反应过来——那个夜市卖小吃的女孩，她很熟悉这个环节，所以并不扭捏，直接叫卖：“草莓夹心的水晶饼！二十元一斤！用的是瀚溪酒楼食材，大家不要错过！”
  角落处的圆桌，就离他们不到十米远，但因光线问题，始终没人注意到他们。
  圆桌前的评委点头，露出赞赏的表情：这个女孩很会抓到机会，而且能利用自身的优势，比如瀚溪酒楼的食材对普通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都会产生类似‘既然平常吃不到瀚溪酒楼大厨做得点心，见识一下瀚溪酒楼新鲜的食材也不错’的念头。
  而且价格标的很合理，便宜但高于成本价，这是个聪明的选手，有很大几率能进入复赛。
  第二个反应最快的是开火锅店的夫妇，也开始叫卖，而其余人要么觉得尴尬张不开嘴，要么用别的方式吸引顾客。
  老奶奶也没有叫卖，她坐在软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人群，很快就有人聚拢过来。
  有人问道：“奶奶，你的面塑多少钱一个？”
  老奶奶伸出巴掌，道：“5块钱。”
  “这么便宜？！”
  顾客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这样漂亮的面塑只要5块钱！
  圆桌前的张会长道：“老人家做得面塑，只是用了点面粉、糯米还有蜂蜜，1个面塑的成本超不过2块钱。虽然面人廉价，但是传承下来的手艺却是无价的。”
  周围的评委若有所思，王瑰微微颌首，带着笑意。
  这个时候，每位选手都有了客人，只是有多有少。
  顾客最多的，还是老奶奶那边，其次是程袖那里。
  张会长观望了一会儿，道：“看来那位老人家在复赛会获得第一位啊……”
  王瑰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张会长有点不明白在这种明显的局势当中，为什么王瑰还说不一定，难道他没有看仔细，错过了一匹黑马？
  张会长又看一圈，都没有看到谁的人气要比老奶奶和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好，不过他也没因此狂妄自大，而是谦逊的向王瑰请教：“王老，您认为哪位选手还有机会能在复赛取得第一位？”
  王瑰指了指程袖和老奶奶售卖的位置：“你仔细看一看……”
  姓万的年轻人这时笑着道：“是速度吧？”
  速度？张会长又看向两边，猛然明白了。
  售卖的速度！老奶奶年纪大，身体不方便，收钱很慢，而且有的客人要求装在袋里，所以卖的很慢，而程袖呢，她的点心是提前装好的，交完前，直接拎走就可以，将近剩了一半的时间！
  第17章 决赛开始
  “原来小姑娘那句‘因为方便带走’是这个意思！”张会长的眼睛熠熠发亮，毫不吝啬赞叹：“单看这小姑娘胸有成竹，轻描淡写，以为她不在乎比赛输赢，谁知道其实她比其他选手先预料到包装时间的问题。”
  王瑰道：“这也是她对自己非常自信的表现。”
  张会长点头。确实是这样，没有像目前爆棚的人气，算计包装时间就没有必要了。
  少女的青涩和稚嫩还没有消退，竟然暗藏着这样骄傲和自信，张会长内心深处升起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程袖的点心售卖速度最快是显而易见的，每卖出十份，服务员就会翻动选手身后的牌子，二十分钟，程袖身后淡黄色的牌子已经达到了九个。
  也就是说她已经卖掉九十多个包仔粿。
  让所有关注比赛的人诧异的是，程袖的客人非但没有越来越少，而且还越来越多。
  人数不断的增加，眼看就要超过老奶奶那边的顾客数量。
  经理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情况？”
  售卖开始，他就来到圆桌这边，向王瑰汇报比赛情况。
  王瑰听到他的询问，道：“这很正常，如果你到一家饭店，觉得它家的点心味道可口，还很廉价，你会再来一份吗？”
  “当然会。”经理不假思索的道，回答瞬间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回头客’，还真的是‘回头客’啊，这才刚卖多久，就有这么多顾客回头再来买！
  过了一会儿。
  王瑰清了清嗓子，道：“你也帮老爷子买一个回来，不，买三个回来……”
  经理微怔，没想到王老竟然对小姑娘做得点心感兴趣。
  这时那姓万的年轻人道：“我也想尝一尝她的手艺，能否也给我带回来一个？麻烦严经理了。”
  经理忙摆手：“不麻烦，万先生客气了。”
  张会长道：“那就多带些吧，我们这一桌每个人都来三个包仔粿。”
  经理连忙道：“好。”
  经理很清楚，在这张圆桌坐的都是瀚城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便干脆自己亲自去排队，也让这些大人物看到自己的表现。
  排到他的时候，又过去了十分钟。
  程袖看到他有些意外，笑呵呵道：“经理也来排队？”
  经理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知道程袖的厨艺了得，入了王瑰的眼，今后路途必然坦荡，所以说话不像刚才那样严肃，语气轻松道：“在美食的面前，客人们可不管我是不是这家酒楼的经理。”
  程袖也开玩笑道：“那客人您需要几个包仔粿？”
  经理没透露那群人的身份，含糊道：“还不是酒楼的客人觉得姑娘做得点心不错，想买来尝一尝，给我来30个吧。”
  程袖道：“没有那么多了。”
  经理疑惑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