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绕路。”
  染白微微抬起眸来，眸色清淡，说了一句。
  少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除了那天晚上被他逼出厌恶情绪来，挺没劲的。
  楚绪舌尖抵了抵上颚，侧眸看向窗外。
  对方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天经地义，根本不在意，就好像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和别人也做过十百遍，才会是没有任何诧异的，坦然接受若无其事的反应。
  楚绪不是不知道璟白有多招人，从这人来一中的第一天起，关于他的讨论就没有停止过，甚至于平常下课经过走廊的人也会愈发的多，不管是情书还是奶茶，楚绪都从少年桌上见过。
  这个人确实长了一张招人的脸，再加上气质，很难不让人心动。
  连一中关于璟白和沐寂的绯闻都一直在传，当事人也没有避讳解释，上次明目张胆来一班，还有个什么顾坐在他的位置上对少年笑的灿烂。
  如果来者不拒，应该是从来不缺女朋友的吧，那接吻这种小事，又怎么会在意。
  操。
  一想到璟白平淡的反应，不知道和多少女生接过吻，甚至可能刚刚把他也当成了个女的甚至是女朋友来看，楚绪胸腔翻滚着反胃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厉害，连唇线也绷得僵直。
  亏大了。
  染白打了一个电话，几句话轻描淡写跟班主任解释了下。
  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赵乾在那边应了，让染白别着急。
  染白话中没提楚绪，毕竟他们对外没有关系，楚绪大概也不需要为迟到解释什么。
  司机开车开得很快，显然他也着急，怕耽误考试。
  楚绪几次漫不经心的按亮手机屏幕，瞥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又按灭。
  又是一场漫长的红绿灯口。
  他嗤了一声。
  慢死算了。
  不过染白这个最关键的当事人看上去却是最不着急的，甚至还有心思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半遮住一截下颚的清冽弧度，然后闭目补觉。
  期间两人没说过一句话，自从刚刚的意外后，气氛一直讳莫如深。
  等终于从远处看到一中的标志，已经是好几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还没到学校，在距离一中两百米左右的时候，两道声音忽地响起，异口同声的落下。
  “停车。”
  “停车。”
  司机听着这默契，陷入了迷之沉默中。
  而一开口则撞的两个人，却没有看对方一眼。
  染白睡了二十分钟，浅眠，一直听着声音，刚刚睁开眼，眸中清明冷静。
  “我下去，你坐车。”楚绪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唇，撑着若无其事的模样，一身低戾，看也没看，单手随意慵懒拎起旁边的书包，直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走的太利落，没留下任何余地。
  在避嫌这一点，两人难得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共同目标。
  那就是不管在家里怎么样，出了那个门，谁也不认识谁。
  尤其是在学校里，更要避免扯上任何关系。
  楚绪是纯粹的烦这些破事，也没接受过这种关系。
  而染白只觉得麻烦，她本身也不在意，索性随了楚绪的意。
  司机还愣着神，不明所以。
  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自然看不明白。
  染白看着楚绪下去，波澜不惊的收回目光：“开吧。”
  “啊好。”司机应了一声，扶着方向盘，心想这对兄弟果然还是有隔阂，完全是貌合神离！
  没错就是这样，他回去一定要告诉楚先生。
  少爷和璟少爷相处的并不是很好，甚至差点要在车上干起来，如果不是凭借着他的聪明才智及时发现巧妙化解了危机，事情很有可能就大发了！
  不管是楚绪还是染白，大概都不会想到。
  不过是场意外，能让一个司机脑补出那么多的内心戏来。
  只是，
  染白到了学校之后，才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楚绪拿错书包了。
  他拿的是他的。
  少年面无表情的垂眸看了一眼，拎起书包下车，里面不知道装什么，有些重量。
  他现在只能祈祷，楚绪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到了考场，而不是逃课。
  “怎么才来啊。”一中的警务室中，门卫看到穿着校服的少年，皱了皱眉，粗着声音道：“今天考试不知道吗？这都已经迟到多长时间了。”
  “抱歉，路上堵车。”少年单肩背着书包，言简意赅的解释。
  门卫看着染白，怎么也不像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学生，清俊如标杆，他挥了挥手：“行了，赶紧进去吧。这都已经开始考试了。”
  染白嗯了一声，道了谢，直接去了考场。
  一中第一节考试科目考的是数学，现在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分钟，染白进入考场的时候，还剩下一半的时间来答卷，监考老师看到染白，问了几句，还是让人进去了。
  在少年出现的时候，吸引了考场中不少人的目光，毕竟不会写卷子，都看了过去，很多女生悄悄红了脸。
  少年站在门口，笔挺修长，清贵冷峻。
  和老师交谈的时候也是不疾不徐的从容风度。
  因为是转学生，没有成绩，所以考场位置名次也是安排在最后。
  在这个考场上的全部都是差生，基本也都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又是数学卷子，大概是所有学渣的噩梦，埋头苦写的人几乎没有几个，反倒是偷偷搞着小动作作弊的人被染白刚进来的时候尽收眼底。
  他站在门口道了谢，径直走向了最后的位置。
  周呈也在这个考场，毕竟都是转学生没成绩，能看得出来他眉心皱的几乎可以夹死一只文字，对这个考场安排有诸多不满，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低头努力在解数学题，属于这个考场中为数不多的零星几个在认真写的。
  郑博业也在这个考场，百无聊赖的咬着笔，在看到染白之后眼神蹭的一下就亮了，对染白招了招手，无声的打了个招呼。
  但是目光在看到少年单肩背着的一个书包上时，却控制不住的停了下来。
  ——等等？！
  这书包他怎么这么眼熟呢。
  越看越像是……
  他绪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