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温迪拉着他回餐桌边坐下，“那不重要，还是先吃饭吧。”
  “我可以晚点吃。”
  “真的不要紧，空气清新剂并不是急缺的东西，再说下午我们还要去粉刷304室，是要刷墙的，不知道要刷多久……我们哪有时间去做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不要了。”温迪说完就去客厅打电话，干嘛非得要她或温玄亲自跑一趟？她打电话给张月，请对方明早将法器送过来时，再顺便带几罐空气清新剂。
  “顺便。”温迪大声强调。
  “知道了，要买空气清新剂。”张月忍不住问，“我是房产中介，不是世界中介，你是不是拿我当跑腿员了？”
  “嘿嘿。”温迪立刻赔礼道歉混了过去，“拜托您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月无语地答应，然后挂了电话。
  第703章
  被张月挂了电话，温迪也不懊恼，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烦人，天天缠着张月这个房产中介咨询和找他办一大堆跟房子无关的事，还会顺便麻烦到他的王师傅。其实要不是凶案现场真的见不得人，刷墙这个工作估计也能拜托那位王师傅完成，但因为孟曦在那炸了，所以温迪和温玄才只能自己买墙漆自己刷墙，自力更生。
  不过温迪出手也很大方，找张月做任何事情时给的佣金都跟做房产中介拿的钱差不多，做的事更少可能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但拿的钱一样多，换位思考后温迪自己都很想拥有自己这种客户。
  不过她现在卖金条都能生活了，所以不用工作啦！还是想想在这个鬼故事世界怎么活下去吧……想到自己接下来得不断与鬼物做斗争，温迪顿时觉得嘴里的饭菜都变得不香了。她粗粗吃完了装碗里的饭，没有起身去装第二次，直接送进厨房水槽里，然后去客厅瘫着。等温玄吃完，把所有碗筷洗干净以后，她才把板车上所有的油漆桶和刷墙滚筒收进空间里。
  “走吧。”她拍拍温玄的肩膀，通知他赶紧上楼。
  一楼是很安静的，不过到了二楼却遇到了一个拦路虎。温迪刚刚走到二楼，就发现在楼梯口竟然守着一个男人，正是住在203室的贝琴。他抱着手臂，冷着脸低头注视着温迪，等她走到二楼才让开路给她过去。等温迪和温玄都上来了，他说：“真巧，我刚好要下楼去找你们呢！”
  他的尾音略显高挑，听起来就不是很和气，带了一点挑衅的意思。
  温玄皱了下眉，伸手将温迪往背后一挡，沉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对，对，我就是要你们这个态度。”贝琴一点都不怕他，仅仅是倒退了一步而已。他指着303室，面带愤怒地说：“我早就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住我楼上那些人也太过分了！我就是看你们这个地方够安静才来的，隔音也还行，可是楼上老是故意发出噪音，让我还怎么打字？吵死了！”
  他烦躁地抱怨了好几句，接着对温迪说：“总之我要你们必须去303室找那些人给我说清楚，以后不要天天在上面跳踢踏舞，放歌，砸东西……神经病啊？没有安静的玩法了吗？这么喜欢跳舞，去公园跳啊，一堆大爷大妈陪他们跳舞，为什么在家里唱跳？你给他们说清楚，不准再发出噪音影响我的工作，不然就叫他们卷铺盖滚出去！”
  “啊？”温迪想跟他说公寓里没有这种规定，但是转念一想要是真说了这句话那贝琴一定不会让她们走，肯定会不依不饶直到说服她答应把303室的人赶出去为止。可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至于贝琴这边，能搪塞还是搪塞过去吧。于是她点点头，一口答应：“放心，我马上就上楼跟他们讲清楚。”
  听到这句承诺，贝琴才放心。
  然后她又问温迪：“对了，你上楼本来是要干嘛的？”
  “啊？我……哦，我是来找住201这里的人的。”温迪随口说道，然后上前敲门，不过她知道敲门里面肯定没人应，因为刚刚她做午饭的时候就看到住201室和202室的朱饶和范若楠又出去了。她看了监控屏幕，所以早就知道这两间房里的租客都不在家，才敢放心地敲门。
  “哎呀，怎么不在呀！”温迪尴尬地吐出腹稿半天的台词。
  不过她这出戏倒是白演了，因为贝琴对她上楼是为了找谁其实本来就没有多大兴趣，反正她已经答应他会去找303室的租客交涉了，因此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点点头就转身走人，然后打开自家房门，再从里面“砰”地关上，温迪无端端还给关门声吓了一跳。
  “搞什么……”温迪无语地吐槽一句，拉着温玄赶紧上楼。
  过了楼梯，到三楼后温迪终于明白为什么贝琴会那么愤怒了。刚刚在二楼只能依稀听到很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到了三楼这一层，来到303室门外才发现里面传出的声音简直就是震耳欲聋，像在开万人演唱会！住楼下的贝琴受得了才怪了。别说他是个作家了，就算是个在家休息看电视的普通人也很难接受这种噪音。
  温玄走到门口，准备敲门。
  他刚伸手温迪就看见了，赶紧冲过去阻止他。
  她拉下他的手臂，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问：“你干嘛呀？！”
  “刚刚你不是答应贝琴要说服他们把声音调小吗？”温玄问道。
  “嘘！”温迪说，“这个环境不是更适合我们干活？”
  然后马上打开304室的门跟温迪一起冲了进去，门一关，外面就安静了许多。温迪发现这间公寓里隔音条件最好的可能就是墙壁和门，地板可能都没有墙壁厚……她将油漆桶和刷墙滚筒一起从空间里拿出来，堆积在客厅的地板上，然后推开了卧室的门。离开一段时间后，里面的气味仍然没有任何好转。
  于是温迪打开了厨房的抽油烟机，然后拎着一个油漆桶带着长柄滚筒进了卧室。温玄也提着一桶油漆配刷墙工具，将油漆桶打开，用滚筒蘸着白色的油漆在墙壁上来回滚动，将油漆涂抹在墙面和天花板，还得整平。工作前，温迪从空间里拿出了许多餐馆里用的一次性塑料餐布扑在地上，天花板上的油漆如果滴落，就会落在这些塑料布上，不会弄脏木地板。
  如果将油漆沾在了地板上，那可就是噩梦了……温迪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两个人专心致志地涂墙，旁边放着闹钟，温迪一直在看时间，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一个小时内必须弄完离开，弄不完也得走，因为她还要去检查302室，那里还有一个王耶在等着她呢。不过温迪还是低估了自己和温玄的效率，哪用得着一小时？半小时就把墙壁和天花板刷好了，五面纯白，看起来光洁如新。
  温迪环顾四周，打开灯检查，也觉得满意，然后把地上的塑料布卷好，收回空间。接下来只要再用拖把把卧室和客厅的地板拖一遍，这里的卫生就算是完工了，看起来真的跟一个刚装修完毕的新房间没区别。“原来我俩还有这种天赋？”温迪十分自豪，看来她的动手天赋还是挺强的嘛！
  得意30秒后，温迪从空间取出暖风机，放在木地板上。暖风机的上方就是卧室里的电灯。温迪将暖风机的线扯到旁边，插头塞进插座里连接电路，然后将暖风机打开。它开始缓慢地出风。温迪担心它工作久了会发烫，所以还拿出一个铁质凳子垫在底下，如果实在倒霉，它燃烧了，也能用铁凳子隔开火源与木地板。
  卧室里的书桌和床都被温迪放进空间等待销毁，房间里目前什么家具都没有，估计就算她没有看着，这里也烧不起来。打开暖风机确认它运转良好，温迪就拉着温玄退出了卧室，然后将卧室门合上。她走到厨房，将抽油烟机暂时关闭，客厅没刷墙，卧室门又关了，所以抽油烟机暂时没必要打开。
  先用暖风机提高卧室的温度，让它“捂”几天，然后再开门散气，会比较好，这是温迪住新房找人装修时学到的除味小技巧。
  把304室几乎是翻修了一遍，温迪和温玄才满意地离开。
  过几天再来吧。
  刚出来，马上又听到303室能震聋耳朵的歌声，里面好像放起了摇滚乐，比之前更吵了。温迪一出来就以为自己要失聪，赶紧捂住耳朵。温玄好一点但也很难受，马上拿出钥匙打开302室的门，二人冲了进去，一进门就反手将门关闭。刚冲进302室，温迪和温玄就呆呆地站在玄关位置，动都不敢动。
  一具尸体，跪在地上身体往前倾，面贴着墙。
  不敢动、不敢眨眼、不敢说话。
  谁也看不出这具尸体长什么样子，因为他已经没脸了——他的面部紧贴着墙，严丝合缝，从侧面这个视角来看，尸体的脸活生生被磨平了！地上掉了许多碎肉，就在尸体的膝盖前方静静躺着。温迪猛地扭头把脸埋进温玄胸膛，她需要静静，更需要洗眼睛。
  “温迪。”温玄拍拍她，“我过去看看。”
  温迪自觉地放开他，双手捂着眼睛，但控制不住会从缝隙偷看。温玄走到尸体面前，戴上手套，扶着尸体的肩膀将他从墙上挪开，盯着那张跟锅底一样平整的血脸说：“他好像是被撞成这样的，很多肉还挂在脸上，如果是磨出来的，这些碎肉应该早就掉了……掉地上那些应该是跟着被撞碎的骨头一起掉落的。”
  “不用讲解得那么清楚！”温迪大叫。
  “哦。”
  然后温迪扔了一块布给他，让他把尸体的脸蒙上。
  温玄答应一声，按照她的要求将这块布盖在尸体的脸上，然后温迪才放开手睁开眼睛，把尸体连着盖脸的布一起送回空间中。地上还有许多血和碎肉，但总比面对一张磨平挂肉的脸要好一些。
  第704章
  温迪在地上捡到一个手机，打开发现是指纹解锁。于是回到空间用王耶的手指将手机解锁后，发现手机短信箱炸了，右上角刺眼的数字“99+”，她赶紧点开短信箱，然后发现这么多短信都是由不同的乱码数字发来的，乱七八糟的数字令温迪联想到广告。
  全是垃圾广告？
  温迪疑惑地随便点开一个短信，却发现只有一张打不开的图片。
  所有短信内容都是一致的，都是一张打不开的黑色图片，她只能悻悻然关掉短信箱。不过她总觉得这个手机里应该会有许多秘密，所以打开设置，调整成不设屏幕锁，下次再想要打开屏幕就没必要去空间借王耶的手指了。
  她进卧室找到了王耶的手机充电器，和王耶的手机一起收起来。
  万一以后能用上呢？要是因为没电就gg那也太无语了。
  把手机收好以后温迪拿出拖把和水桶，开始接水打湿拖把，温玄就拎着扫把到处转悠，开始搞卫生。接水的时候温迪有点无聊，她站在客厅发呆，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哦对了！她答应贝琴要去找303室的人交涉！万一没有交涉导致贝琴自己上楼来跟303室的人吵架那不就麻烦了？万一两边打起来，她是帮忙还是不帮忙？
  于是温迪将水桶放在那，跟温玄说了一声后就单独离开房间。
  她在走廊听了一会儿，发现303室的音乐声还是很大，便张开手掌开始拍门。
  “砰砰砰！”
  温迪连踢带踹，总算将噪音传达进去，里面的人将门打开了。
  露出脸的人并不是凃坦，而是一个温迪觉得很陌生的男人。她认真盯着对方的脸研究了两三秒，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焦银。焦银这么长这样了？她还记得这三个人刚来公寓的时候虽然顶着光头但并不丑，还有点气势，现在却十分憔悴，眼睛底下有着两坨深深的青色，胡茬自由生长。
  也许是因为被温迪打量的缘故，焦银有些不爽，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粗声粗气地询问温迪敲门找他们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温迪指了下楼下，说，“有租客找我投诉，说你们房间好像总是有一些奇怪的噪音，她让我过来找你们让你们把声音开小一点。虽然公寓里没有很多规矩，但是为了气氛和谐，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考虑一下其他租客的心情，就算要在家里唱歌，也不要把背景音乐调得太大声……”
  “知道了。”
  焦银阴着脸答应，然后伸手关门。
  温迪还没有做好准备，门就当着她的面砸上，“砰！”门板差点砸到了温迪的鼻子。
  她惊讶又郁闷，同时抱有几分疑惑。温迪在门口站了几秒钟，发现里面的音乐声仍然没有开小，还是保持着原样。焦银所说的“知道”，看样子好像真的只是普通的“知道了”而已。然后温迪扭头就回302室了。
  “他们没有关掉音乐吗？”温玄知道她是去做什么，发现音乐还在，有些惊讶。
  “对，没理我。”温迪点头。
  然后她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水桶接满了水漫出来才赶紧冲过去关上水龙头。
  见她这么失常，温玄以为她是因为303室的租客不听话才生气，安慰她：“没事，不用管他们，如果不想给他们租房子，那就不租了，如果要他们改，现在就可以改……我去找他们谈。”说完这句话，他把扫帚靠在墙边，就真的准备开门去敲303室的门了。
  “不要！”温迪伸手拉住他，“等会儿！”
  她紧张地说：“我是在想别的事。”
  “还有别的事？”温玄疑惑地问，“怎么了？”
  “刚刚……他们打开门跟我讲话的时候，我好想闻到了血的味道……”温迪小声说。
  “血的味道？人血？”
  “嗯。”
  “你没有弄错？”温玄不是怀疑她说谎，只是担心她嗅觉失灵。
  “我没弄错。”温迪肯定地说。
  她的嗅觉不会出错，这段时间她穿梭于各种凶案现场，见到了许多人的尸体。因此，目前她最熟悉的气息就是人血的气味。尤其是在刚刚从302室出来的情况下，等焦银打开门，她就闻到了人的血味，等到焦银关门后，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就是因为闻到了那种古怪的气味。要不是因为这档子事，她才不会回来，一定会马上敲门跟焦银理论个高低。
  可是，如果303室有大量人血那就是别的问题了……
  “难道303室有人死了？”温玄马上作出这种推测。
  “我也这么想。”温迪说，“我刚刚是跟焦银说话，但平时招待我的人是凃坦……不知道是不是凃坦死了。”如果是，那真是太遗憾了。失去一个来往比较多的npc，确实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即便她与凃坦的最后交流是吵架，也不影响她怀念这个讨人厌的npc。
  “去问问？”
  温迪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其实说完这句话，温玄自己也觉得他是傻子，哪有人会问这个？就算他敢问，难道对方真的会回答吗？如果303室的人愿意曝光，人家会直接报警，那么现在他们就应该等警察上门。
  “不过303室的人应该不敢联络警察。”温迪说，“张月说他们身份可能有问题。”
  “又是张月说？”温玄无语，“张月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就是厉害的中介嘛。”温迪笑嘻嘻地说。
  其实她隐约怀疑303室的死人是被鬼杀了，可是又有一个新问题，为什么303室的人发现舍友死了竟然无动于衷，只不过是表情显得憔悴，连一点惊慌和恐惧的表情都没有流露？恐惧是人的本能，除非303室的三个人全部都见惯了死人，否则不应该这么平静。
  而且，如果是被鬼杀死，为什么鬼只杀一个人？要知道住在103室的那对情侣可是一起死掉的，究竟是鬼真的只杀一个人，杀光103室情侣是因为那里的人破坏了某种规则，还是因为鬼放过303室剩下的人是有别的原因？当然，也许鬼一次只杀两个人，然后303室只剩焦银活着，那也说得过去。
  又或是……
  温迪眯起眼睛，脑子里又萌生了一个新的猜测，但却不敢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