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节
作者:小圆源      更新:2023-04-07 12:03      字数:3951
  大半个月的照料,两人情愫早生。
  接下来,是数月的游玩时间。
  在游玩之日的最后一天,月光下宇哥向云熙表白了,云熙狠心拒绝了,但说出拒绝话语,温和的眼中闪烁着动人的泪光。
  大海的另一处,两人仿佛忆旧般的游玩后,云熙含泪和宇哥告别,返回银鲲族中。
  而整片天地的色彩都变成了灰色。
  她的心早已被宇哥俘虏。
  之所以拒绝对方、远遁而去,纯粹是因为银鲲族是那种在姻亲上极度排外的妖族。
  若是被族内那些老顽固得知她喜欢宇哥,怕是会第一时间将其追杀至死。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因此,尽管不舍,她还是毅然离开了宇哥。
  因此,告别时,她的目光才会那么的温和而不舍,涌动着泪花。
  有的时候,离别也是一种守护。
  这便是云熙守护宇哥的方式。
  银鲲族,水晶宫内,云熙孤独终老,银鲲族千年的寿命,更使她经受了上千年的孤独。
  上千年里,对她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就是回忆和宇哥相处的一幕幕。
  回忆着,回忆着,突然就泪流满面。
  泪水在岁月的轮回中也似乎不会流失,亦是不会冻结。
  她的眼睛常年潮湿。
  直到青丝变白发,绝世容颜如花儿般枯萎,娇躯枯瘦,慢慢老去。
  临终的日子里,她离开银鲲族,最后一次漫游人间,重游旧地,物是人非,泪水洒落到足迹踏遍的各处。
  弥留之际,她回忆往事,突然想起和宇哥分别前,曾化作原形向其显露了身法,宇哥说不得会有所领悟,创造出一门身法,存留世间。
  那她也可将鲲鹏真意剥离出身体,若能让两门武学相遇,也算是两人在某个层面上,在另一个时空再度相遇了。
  于是,她将鲲鹏真意剥离出体外后,为了达成目的,煞费苦心的取出了最关键的部分,空出当日显露的身法来。
  并且,神通广大的她预料到对方未必能百分百的领悟,但她剥离真意时手法甚是巧妙。
  她敢肯定,就算对方领悟并不完整,也能触发这股武道真意,让其自行补充完整。
  “小辈,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使我和宇哥再度相遇。”云熙眼中突然就流出眼泪来,晶莹的眼泪,咸咸的眼泪,汇聚成汪洋将楚天的意识淹没。
  而楚天的掌心,鲲鹏真意的鱼鳞化作一摊液体,迅速的融入楚天体内。
  第五重传承殿有着诸多的光门,几乎每一道光门之后,都收藏者一道真意。
  唯有一道光门例外。
  那道光门后面,蒲团上坐着一个灰袍老者,他白发苍苍,看不出活了多少岁月,但无疑是个老怪物级别的存在。
  此老双眸微闭,非但身体一动不动,就连苍苍白发和灰袍的衣角也是一动不动,气息持续沉寂,仿佛死去了一般。
  他是如此肃穆的盘坐,仿佛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的心神。
  好像这么一座,就能坐上千万年。
  然而,在鱼鳞融入楚天掌心的一瞬,沉寂的气息突然变得狂暴。
  强大的难以形容的狂暴气息从此老身体暴涌而出,第五重乃至整个传承大殿都是微微震动。
  以至于在另一个小屋内参悟青帝真意的柳宗仁都是受到惊扰,诧异的睁开眼来。
  灰袍老者突然睁开双眼,浑浊的老眼中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鲲鹏真意竟然认主了。”他口中喃喃自语,旋即察觉到自己失态,迅速收敛气息,气息收敛后,也不见起身,身形便是凭空消失,出现在光门之前,一念动处,光门自动分开。
  灰袍老者跃出分开的光门,身形再度消失不见。
  而他的身后,光门缓缓弥合如初。
  第737章 天道公平
  鲲鹏真意的鱼鳞化作一团液体,似乎有着灵性一般,迅速的钻入掌心,融入楚天的体内。
  楚天盘膝坐在蒲团上,右手掌心空空荡荡,而心下刚才因获得鲲鹏真意的欣喜已是烟消云散,他睁开眼睛,其中竟然涌动着泪花。
  鲲鹏真意里藏有银鲲族云熙留下的一道执念,执念潜伏其中不知多少年,终于在今日完成使命,这道执念将其与宇哥相处的一幕幕清晰的传送到楚天脑海中,让他身临其境。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体验感真实到宛如亲身经历一般。
  “如果有来生,希望梳理在你们之间的那些藩篱,统统都被扫除吧。祝你们来生比今世更幸福。”
  楚天心下暗道,眸子里泪水涌动,胸口只觉一阵阵的发闷,沉浸在那两个人悲伤的宿命里,一时竟然没有心情观察已是在丹田里安家落户的鲲鹏鱼鳞,进而领悟里面的意境。
  就在这时,背后光门突然打开,未及反应,一位白发苍苍的灰袍老者无声无息出现在楚天面前,现身时的诡异,犹如鬼魅一般,若非让楚天肉眼看到,他几乎感受不到对方的任何气息,就好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
  楚天若同收到惊吓一般,从蒲团上腾身站起来,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小子,鲲鹏真意认你为主了?”灰袍老者浑浊的老眼直勾勾盯着楚天,尽量保持平静的问道。
  但这只是表象。
  内地里情绪的暴动,即便楚天处世经验与此老相比算是婴儿级别,也能感知的清楚。
  楚天盯着灰袍老者,眼中浮现出浓郁的警惕之色,背后的冰流剑虽然躺在剑鞘中,安安稳稳的不动,但他的心神已是瞬间与其联系在一处,同时身体紧绷,全身关注老者的动向。
  想来只要此老有一丝对他不利的举动,他都能第一时间抽出鞘中宝剑,亦或拔腿远遁,进可攻,退可守,其心思不可谓不敏锐,打算不可谓不周全。
  楚天不是不知道此老既然出现在此地,想来是和学院有着千丝万缕般的关联,但他更知道鲲鹏真意的稀有程度,万一对方心存垂涎,强抢自己的,学院未必会保护自己。
  但灰袍老者是何等人物,自然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苍老的躯体都是被气得微微颤抖,肩膀也是微微耸动。
  他平复心情后,瞥了楚天一眼,没好气的道:“小子,你也忒小看人了,你能获得鲲鹏真意,也是你的缘分,老夫又岂会不要脸皮,抢夺一个小辈的东西。”
  楚天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但心中却是稍松了一口气。
  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灰袍老者虽然不满,却也没有过多的责怪,因为他也是知道,若非这里是灵武学院,而是换做其他势力的长者,未必不会撕开脸皮公然抢夺。
  此子虽然多疑,但其担忧也不无道理。
  灰袍老者又问:“你是如何得到鲲鹏真意承认的?”
  楚天这会猜也能猜出对方是学院某个镇守传承殿的老怪物,老人既无歹意,他也不再隐瞒,把银鳞步和鲲鹏真意的关联简要的说一下。
  灰袍老者点头,看了楚天一眼,从他的眼神中,楚天竟然能明显的感觉到一抹垂涎之意。
  事实上,灵武学院得到鲲鹏真意后,早就让各位高层尝试过,一代代的院长、长老们亲自出手,但因为缺少云熙刻意抽出的部分,无不是铩羽而归。
  若非如此,学院恐怕也不会舍得将这道真意放在传承殿。
  鲲鹏真意固然可强化学员的战力,可若是能给某位实力强大的高层领悟,鉴于鲲鹏真意的强大保命能力,学院将会多出一个几乎无法围杀的狠人,这个利益可比培养学员强太多了。
  学员只是拥有潜力,顺利的话在未来有可能成为强者。
  而学院的顶尖高层现在就是强者。
  这两者之间,明显是后者远优于前者。
  当所有人失败后,学院便是只能把鲲鹏真意与其他真意一道,放在这传承殿第五重,等待有缘的学员将其领走,实际上这已经是下策了。
  灰袍老者镇守此间多年,对着鲲鹏真意也不无垂涎。
  若是一般的武道真意也就罢了,但这鲲鹏真意属于保命的类型,有传自上古神兽鲲鹏,稀有无比,若能将其修成,同级之内,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
  期间自然也尝试了许多次,却均已失败而告终,见了楚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随便碰到一门四品身法这种烂大街的货色,竟然是获取鲲鹏真意的关键,若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虽然羡慕,但灰袍老者的确没有生出什么大意,而是颇为感慨的道:“这道鲲鹏真意放在此处五百多年,也该是时间重见天日了,你能让此物认主,很好,很好。”
  楚天并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事情变成这样,他也很不好意思啊。
  灰袍老者话锋一转,向楚天问道:“小子,你就是本届新生大比的冠军吧,不错,挺年轻的。”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察觉到不对,惊咦一声,又问:“不过,老夫听闻本届大比的冠军能够制定选择,你为何选择这门残缺了的武道真意呢?你事先怎么知道你那门身法是弥补鲲鹏真意的关键呢?”
  “还有,你还没凝丹,这等修为是怎么取得如此成绩的?你的元气底蕴,嘶。”灰袍老者察觉到楚天丹田内元气湖泊的质量,即便以他的见多识广,也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尼玛还是化罡境罢了。
  玄碎诀的不凡只是一方面,但以灵武学院的底蕴,连真正的地阶功法都不缺少,缺少的只是像楚天拥有灵妖血脉这样的学员。
  楚天之所以能在化罡境就有如此元气底蕴,玄碎诀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其血脉的特殊性,使他的身体构造天生就与一般人类有所不同。
  闻言,楚天不由露出尴尬之色,答道:“晚辈并非大比第一,只是侥幸获得第三名。”
  “第三,以化罡境修为,这也很了不起了,你小子真是个怪物。”灰袍老者突然醒悟过来,更加震惊的说:“第三名,你的意思是,你随机选择法门,就选中了鲲鹏真意,又凑巧修炼过与其关联的身法?”
  楚天一愣,旋即点头。
  事实的确如此。
  “你这运气,可是有点逆天啊。”灰袍老者感慨道,那张千百年不轻易起波澜的老脸上,今天因为楚天几度破例,表情之变化比过往一年变化次数加在一起都多。
  楚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也不知今天运气为什么这么好。
  或许是因为他自小就命苦,命途多舛,遭人欺凌,好容易踏上修炼路途,却因为修炼资质被封印,遭受了无尽的嘲讽。
  这些都是他的苦难。
  但天道公平,今日遭受多少苦难,来日就会获得多大福缘。
  即便来日获得不了,老天爷都记在本本上,来世或者来世的来世也会归还。
  这个说法,是楚天小时候闲暇时听在楚家打杂的某位老嬷嬷说的,那位老嬷嬷虽然早已离开楚家,但她的这句话楚天却莫名其妙记得很清楚。
  虽然他一向对此不屑一顾,但回想起今天的事情,也许只有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了。
  “好了,老夫也不打扰了,你赶紧趁热打铁的领悟吧。”灰袍老者又交代一声,便是消失在楚天的眼前。
  楚天竟然没察觉到对方是如何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