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凡哥应该不会做得这么绝吧。他小时候真不是这样的。”穆正道。
  “人都会变的。不过但愿贺凡能有点良心吧。”
  时明月站在原地不动，穆正开口问道：“明月姐，怎么不走了？”
  “再在这里等等吧。”
  穆正正想问等什么，很快又明白了过来。
  “明月姐，你是在等贺叔吗？”
  “嗯。”
  不一会儿，如同时明月所想的那样，贺叔出来了。
  他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全身上下挂满了东西，人走得摇摇欲坠的，时明月和穆正赶紧走过去，帮他提了一些东西。
  “贺叔，这个我来拿吧。”
  “你们还没有走呢。”
  “没呢。”
  穆正接过贺叔手里提着的被子和席子，时明月拿过他手上的桶，桶里放着一些生活用品。
  贺叔终于轻松了一些：“穆正，时妹子，谢谢啊。”
  “不客气。”
  “贺叔，贺凡哥怎么不帮你拿些东西。”
  “你贺凡哥要照顾小丽没空。”贺叔眼眶还是肿肿的，说话都带着一股沙哑，从他的语气里能感觉得到他是委屈难过的。
  时明月和穆正都没有说话，但谁都清楚，贺凡媳妇小丽大着肚子，能吃能动的，这一会儿没有人照顾也没什么，贺凡就是不愿意替贺叔拿东西而已。
  时明月不知道贺家的牛棚在哪，跟着贺叔和穆正走，一直到走出村子到了半坡上才看到贺家的牛棚。
  牛棚是用泥砖做成的，和人住的房子差不多，但是上头的瓦片已经破落了很多，还有一个大片都已经掉落了。
  推木头做的门，一股潮湿的臭味传来，那好像是牛粪的味道夹着一股霉味，难闻极了，时明月差点没有吐出来。
  牛棚里面没有窗，几乎是密封的，因为瓦片掉落了很多，才投射下光源来，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情景。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稻草铺在地上。
  “自从我老伴去世后我们家就不养牛了，后来牛棚借给了老张家用，去年六月他们盖了自己的就不用我的了，可能是没有清理好，味道重了一些。穆正，明月，你们别进去了，东西就放在这里吧，我自己来整理好就行。”
  刚打开时味道很重，现在过了一会儿，味道好一些了，时明月也觉得好受了一些。
  “贺叔，这里面都没有床，你要怎么睡？”穆正脸色有些难看，同时眼里也有对贺叔的怜悯。
  “哪不是有稻草吗？把竹席铺到上面就能睡了。”
  “这种地方根本不能住人，贺叔，你和我回去，我们再找贺凡谈谈。”时明月有些生气道。
  贺叔不是在这里住一两个晚上，而是最起码要住到小丽生下孩子，这么多个日日夜夜，这样一间什么都没有的破房子，到底要怎么住人？
  “时妹子，穆正，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这人啊就想家庭能和和睦睦的，回去贺凡和小丽肯定不开心，这万一因为我小丽动了胎气那就麻烦了。就先这样吧，等小丽生下孩子后我就回去了，住不了多久的。”
  时明月和穆正对看了一眼，知道是无法劝动贺叔了。
  “贺叔，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要怎么生活？”
  “贺凡说了一天三餐会给我送饭过来，电的话不用也行，至于水嘛，下面就有溪河，我打水回来就行。”
  时明月光想象一下贺叔一个老头子这样子生活就觉得心酸不已，真不知道贺凡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来。
  “贺叔，这里看着跟危房一样，要是再掉落瓦片砸着你就不好了，这样吧。你先别进去，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拿梯子拿东西，帮你稳固一下屋顶，顺便补一下，怎么样？”
  贺叔是个老实人，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样会不会很阻你时间？”
  “不会。贺叔，明月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时明月：“穆正，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
  “那贺叔你就在这里等等我们，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贺叔非常感动：“好，麻烦你们了。”
  时明月和穆正回到了村子里，时明月准备和穆正分道扬镳。
  “贺叔拿的东西太少了，我去我那给他拿一些生活用品。”
  “你那？明月姐，你的生活用品自己都要用，给了贺叔你怎么办？”
  “我再去买就是了，再说梓灵那也有，我可以先用着她的。你要拿什么就回去拿吧，一会儿在这里见。”
  “好。”
  穆正拿了梯子和一些透明的薄玻璃片过来。
  “你打算用这些玻璃片顶替那些掉落的瓦片？”
  “明月姐，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对了。牛棚里面没有灯，用这些玻璃片当屋顶，可以让光透下来，不至于这么黑。”
  时明月点头：“这个主意好。”
  “明月姐，你提了这么多，都是些什么？”
  “我给贺叔拿了一个手电筒，牛棚不是没电吗，晚上时贺叔肯定用得上这个手电筒，还有一个开水瓶和一个深锅，到时贺叔可以自己烧热水喝或者洗澡，还有一张可以半躺的折叠椅子，他白天可以在牛棚外面的空地躺椅子上歇息，还有……”
  时明月拿的都是很实用的生活用品，贺叔感动得眼闪泪光。
  穆正做事手脚利落，时明月和他一起把牛棚屋顶给补好后，两人又一起带着贺叔把牛棚打扫了一下，时明月还给喷上了空气清新剂，味道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难闻了，但这里毕竟是牛棚，还是带着一股浅浅的臭味。
  “贺叔，今天时间有限，你先就着稻草睡一晚吧，明天我砍树给你做一张床，这样就不用贴着地面睡了，对你的风湿病也有好处。”
  贺叔感动得声音都带了哽咽感：“好好好。穆正，时妹子，你们都是大好人啊，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贺叔，你也是好人，也一定会有好报的。你暂时就在这里忍忍吧，等你儿媳妇生了小孩，他们就会把你接回去住了。”
  “对，我就等那天呢。”
  从贺叔的牛棚离开时，穆正已经走出老远，回过头遥望着正在用砖头搭建简单灶台的贺叔。
  贺叔满头白发，自他儿子回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辛苦了，人憔悴了很多，腰也弯了不少，佝偻着身体，看着很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