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剧组之后，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健身，练了几个小时，尹森然就浑身大汗淋漓。
  乔珥看着晶莹的汗珠从尹森然的鬓角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然后滴落在地上，运动后的皮肤白里透红，有种勾人的好看。
  他垂眸稳了稳心神，对尹森然道：“你去洗个澡吧，东西我看着。”
  尹森然浑然不觉乔珥狼一样的眼神，拿毛巾擦了擦脖子：“好。”这个训练的场地有公共的卫浴，简单的冲冲还是很方便的。
  洗完澡出来，尹森然和乔珥就被导演叫去，安排了新的任务——一边练习打戏，一边继续御神清和珑牙的亲密戏拍摄。
  尹森然原以为之前在严霜洞的那场就已经够亲密了，没想到只是牛刀小试，马上要拍的那场才是真正的刺激场面。
  简而言之，就是珑牙第一次梦到御神清，和他在梦里欢爱的场景。那是珑牙感情的启蒙，也是对御神清种下情根的机缘。
  梦里的御神清和现实的御神清性格截然相反，现实中高冷、不可接近，梦里却热情似火。
  按剧本所写，御神清会在珑牙洗澡的时候破门而入，然后推搡一番把他扑倒在床。
  这是文中唯一一次御神清主动的场景，对促进主角感情方面有重要作用，可谓是画龙点睛的情节。
  这场戏，必须要演好。尹森然压力很大。
  “尹森然，你谈过恋爱的吧，应该有经验，一样互动就行。”张导说。
  乔珥不动声色地投来目光，尹森然有些汗颜：“张导......我没有过感情经历。”
  场务们都对视一眼，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相信。
  “现在是拍戏，又没有粉丝在，没必要否认。”张导见怪不怪。
  尹森然解释不了，只能闷声应下：“嗯，我会认真的。”
  出了训练场，乔珥的经纪人海哥来了，把他叫过去交代事情。尹森然一个人找了个便利店，进去买水。
  兜头就碰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夏维，另一个也是刚刚训练场见过的的人，和夏维身形相仿，叫不出名字。
  “欸，森然哥，你也来买东西？”夏维很是热情地凑上来，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你就喝矿泉水啊，要不要试试桃味果汁，我代言的~”
  尹森然笑笑：“那是小孩子爱喝的，我喜欢纯净水。”
  “你也不老啊。”夏维拍了拍尹森然的肩膀，他身边的男孩子静静地看着他们接触的地方，眼神好像蒙了一层雾。
  “哦，这个是我队友，也是我从小到大的哥们儿，元泽嘉。”夏维介绍道。
  “你好，我叫尹森然。”尹森然伸手道。
  元泽嘉腼腆一笑，和尹森然握了握手：“森然哥好。”
  “泽嘉演的什么角色？”尹森然有些汗颜，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把剧组的参演人员都认全了，没想到还有人是他没对上号的。
  夏维哈哈一笑：“他是我的武替啦，森然哥不认识很正常。我接下这部戏的时候就和制片人说，我非要泽嘉做我的替身不可，要是不让他来，我就不演了。”
  尹森然觉得很有意思，这个元泽嘉不自己回答问题，等夏维主动帮他说，他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笑看着夏维。
  夏维看到尹森然若有所思的样子，慌忙道：“不是我想偷懒，而是我腰上练习的时候有旧疾，不能太使劲。”
  尹森然点头笑笑，从上次保姆车里他就大致猜到，夏维背后是有财团支持的，所以才能这样按照心意做事，而这些事情，都不是他这个没有靠山的艺人可以管的。
  夏维看了眼尹森然手上的剧本道：“森然哥也拿到新剧本了？”
  尹森然道：“嗯，你也拿到了。”
  “是啊，这个结尾改得真是......一言难尽。”
  “嗯？”
  “森然哥还没看到吗？”
  尹森然怔了怔：“我还没来得及。”
  夏维道：“那你回去自己看吧。不知道剧组怎么想的，难道是要拍双结局圈钱？”
  夏威和元泽嘉走后，尹森然翻了翻剧本的后页，却发现最后十几页缺失了，订书钉微微扭曲，像是被人拆开又按好的感觉。
  最后的结局部分去哪儿了？
  乔珥坐在沙发上，盯着剧本的结尾一动不动。
  海哥敲了敲桌子：“小珥，我刚刚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乔珥的眸子一瞬不瞬：“我还要考虑考虑。”
  海哥道：“上次热搜的事情过后，公司发现反响还不错，仅仅是在剧集宣传期间炒炒cp，也无伤大雅。剧集结束之后再视情况而定。你不是也喜欢尹森然吗？为什么不答应？”
  乔珥沉声道：“没有为什么。”
  他对尹森然的感情又不是放风筝，没有那么收放自如，怎么会听从公司的安排说炒就炒，说收就收。而且，他再喜欢尹森然，也根本不可能勉强尹森然做不愿意的事情。
  “他，他，他，你什么都为他考虑，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自己？之前叫你远离你当耳旁风，现在叫你亲近你又顾虑，你到底想干嘛？”
  “总之不要把他卷进来。”
  尹森然是他一个人的，他不会让任何人对他们的感情指指点点。
  海哥知道现在是劝不动了，干脆闭嘴，让乔珥自己想想。他起了身：“那我就先走了。”
  “嗯。”
  “你桌上的剧本怎么散了？要我拿个订书机来吗？”
  “不用了。”
  海哥走后，乔珥继续翻着桌上散乱的剧本结尾。
  原剧本里，御神清和珑牙各自率领仙魔两界决一死战，御神清重伤失忆后珑牙带着他归隐山林，算是个开放式的结局。
  而新剧本里，仙魔大战后御神清的精魂化为一株莲花，需要灌溉千年才能再次苏醒，而珑牙正好中了仙界的奇毒，需要仙人精魂所化的仙花仙草解毒，成了个两者只能活一个的死结。
  杜允文这一改，直接把开放式结局改成了be。
  在训练场等待尹森然洗完澡的时候，乔珥就看到了新结局，那时候什么也没顾虑，就把最后十几页撕了下来。
  尹森然不喜欢悲剧，从小时候听尹森然讲故事的时候，乔珥就知道的。虽然尹森然自己没有承认过，但他每次翻到悲剧都会跳过，只讲美满结局的故事。
  不想让尹森然看到这样的结局。乔珥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他们拍的第一部剧，也许也是最后一部剧。不管戏外如何，至少戏里要给他一个好结局。
  他缓缓吸了口气，拨通了杜允文的电话。
  “喂？”接电话的人声音轻佻，一听就不是杜允文，而是京梓轩。
  “让杜允文接电话。”
  “你谁啊？”京梓轩嘴里嚼着东西。
  “你的恩人。”乔珥的语气里有些戏谑。
  京梓轩愣了愣：“哦，乔珥，你找我老婆什么事啊？他不是已经没和尹森然联系了吗？”
  乔珥道：“这次是剧本的事情。”
  “好，我去叫他。”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杜允文无奈的声音：“乔珥先生，又有什么事吗？”
  乔珥失笑道：“杜先生，我好像并没有麻烦过你什么事情，你这个‘又’字用得精妙。”
  杜允文这个向来脾气好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了：“你调查了我的背景，联系到梓轩，让他把我从剧组带走。你还没有满意吗？”
  “要不是我，你们二位怎么能破镜重圆呢？”
  乔珥的话让杜允文没法反驳，的确，他回国本来就是要去见京梓轩的，虽然那个时候是想了结，但乔珥推的那一把，阴差阳错地让两人和好了。在这个方面，他是得谢谢乔珥。
  不过他也知道，乔珥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他好，乔珥只是不想让他继续做尹森然的朋友。想到这里，杜允文又觉得自己临走前对尹森然的提醒是对的。
  虽然交浅言深，也不知道尹森然能听懂多少，但好歹是尽了自己的心意。
  杜允文失神片刻，问道：“还有什么事？”
  乔珥的声音变得严肃：“新剧本的结局，还希望杜先生好好考虑一下。”
  “虽然是个悲剧，但都是经过制片方的同意了的，故事这样最好，我没办法改。”涉及到创作方面，杜允文一向不会让步。
  “按当时创作的心境来说，的确是那样最好。但您现在，心境应该变了吧。”乔珥意有所指。
  杜允文的话被噎在了喉咙，是的，当时他和京梓轩正闹得很僵，经年的吵架和离散，让他想就此了结了，那样的心境下写出的故事，就和他的心一样支离破碎。
  但是现在......他看了看在家里打游戏开怀大笑的京梓轩，自嘲地笑笑。故事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正在往好的方向偏离。
  “相信您可以创作出更让观众满意的作品。”乔珥听到那边沉默了，知道事情能有转机，挂了电话。
  乔珥将剧本结尾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出门打算找尹森然商量戏，就看到尹森然从外面回来。
  尹森然反复翻着剧本，表情懵懵的，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乔珥身上。
  “走路怎么不看道？”乔珥一见到尹森然，就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尹森然道：“我这个剧本，最后几页好像掉了，你的还在吗？借我看看？”
  乔珥为难道：“刚刚剧务的打电话说剧本还要改，我就丢了。别看了吧，反正也作废了。”
  “还要改？”尹森然惊讶了，“杜先生的灵感真是一阵一阵的。”
  “这次改了应该就定了吧。”乔珥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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