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到现在还记得，灰站在碎石上冷漠看着他的眼神。
  他见过无数自认高傲冷漠的女人，有些不乏名声在外，被人称为什么冰霜仙子，冷美人之类。
  但是和眼前的人比起来，那些人简直多情到了极点，这个叫灰的女人，眼中没有任何人。
  那是漠然天地一切，冷漠到极致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神，如果不是活生生站在那说话，都要让善水以为她是个死人了。
  真是有意思，这就是那个妖族称为最接近妖帝血统的女人吗？
  善水对妖族的事也有所耳闻，加之要来妖帝城，所以好友也在路上对他谈过妖族的事。
  想要成为妖族的统领妖帝，就必须先挑战之前的妖帝，杀死或对方战败认输后，娶一名帝女之女才能从妖相成为妖帝。
  而能够挑战妖帝的人，都是妖族选出来的妖相，十二名妖相都是有资格成为妖帝的人。
  在前任妖帝下台后，挑战成功的妖相，会去选择一块包藏着帝女之女的晶石。娶了万年前妖帝一族的女子，才能得到妖族的认同。
  这次赢的是易妖族的人，他们万年前本就是妖帝一族的亲族，之后妖相的十二位中从来没有少过他们的身影。
  坐过妖帝之位的人数，甚至达到了六人，除了偶尔有点其它族串上来做个几百年外，妖帝其实已经算是他们族占有了。
  而这次，听说将要成为妖帝的那人，运气极佳的选中了帝女之女中最接近妖帝一族直系血统的那人。
  每任妖帝在上位前，都想选到她，因为她生出来的后代，很有可能直接继承妖帝血统。
  那样妖帝战选就可以结束，将由拥有妖帝血统的人来担任。
  当年，为了把所有帝女之女都冰封起来，妖族联合在一起，逼迫各族交出帝女之女。
  没有了妖帝一族的存在，帝女便不再是那么的不可触碰。几乎所有的种族都把人交了出来，他们心中想的也是保存妖帝血统。
  这其中也有些反抗，但都规模不大，并没有妖族真想要和所有妖族对抗。
  但在这其中却有变数，远嫁万水湖丹族的帝女凌天之女灰，却无视族人要把她交出去的命令，想要独自离开。
  她当时已经拥有了大部分妖帝血统，那便是生命，用自身血肉赐予妖族进阶的能力。虽然效果没有真正的妖帝强，却已经是难于寻找到的了。
  丹族想要把她献上去，凭着她的力量，根本不用冰封就能直接做妖后。再生下有妖帝血统的未来妖帝，丹族便会直接走上权力的巅峰。
  那是场大战，早已成年的灰独战全族，只是想要从族中逃出去。
  在那场冲突中，灰的母亲凌天帝女为了保护她，被丹族人误杀而死。
  也是那次，妖族便再也没有炼丹术超群的种族，丹族被灰灭族了。
  她也因为伤势过重，濒临死亡，被赶来的妖族大军冰封起来。为了争夺她，妖相们大大出手，打得不可开交死伤无数。
  那时，妖族还在对抗人族，根本伤亡不起。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由运气来选择，就把冰封的灰和其它的帝女之女放在一起，看谁运气好能得到她。
  可惜每次妖帝的选择都不是她，一直到六十年前，才由这次要上任的妖帝给选中。
  她那自己灭族的行为，也早从妖族的口中，传到了人族高阶修士的耳中。
  善水对这个也有所耳闻，他当初肯听这件事，也只是因为觉得妖帝一族的血统真是好。要是拿来钻研一下，想必可以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事。
  在他脑中闪过这些记忆时，灰站在碎石块上，看着他说：“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还真是冷淡啊，完全不想多说话。
  善水却不以为然的笑问道：“外面守着你的妖族，是在保护你还是怕你逃走？”
  这话意外的让灰停止了将要开始的攻击，她抬头看向远处，没有任何情绪的说：“帝相的狗，杀了便是。”
  “你之前的伤应该不是自己弄的吧，我猜猜看，应该是帝相对你动的手。我知道你的事，屠族的灰。”善水笑得格外灿烂，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是在挑衅她。
  “那又如何。”灰没有半点波动，只是冷漠的讲道。
  善水伸出手笑道：“我可以帮你，一般我会给人两个选择，让他们选择其一。但是你，我想用不着选择，只用一个就行了。”
  灰好好的盯着他，这个人族似乎比妖族有点意思，敢和自己说这些。
  见她只是站在那，雕像般盯着自己，善水便说：“你让我杀了可好？”
  “为何。”灰没有愤怒，也没有生气，平静的像在谈一会应该吃什么晚饭。
  善水解释道：“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皮、肉、骨和血。如果让我杀掉你，我就会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包括你的妖晶和神魂，不会在此地留下任何能让你被妖族所有的东西。”
  “没有外人的话，你伤成那样也能自己复原，我觉得你想死恐怕都是件难事。不过，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自杀这种事。”
  “怎么样，把你的身体给我炼成灵宝，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下去。或是，你可以提个条件，夺舍人族的身体也不是不可。”
  善水引诱着她，他没有欺骗，只是在讲述事实。
  灰就这么看着他，没有吭一声，眼中好像陷进了黑暗之中。
  这样干站了半天，灰不说话，善水也在考虑还有什么可以让她动心的。和这种像死人的家伙打交道，好像有点满难的。
  这种人有什么弱点呢？
  善水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种可能，他舔舔嘴唇讲道：“你想看戏吗？”
  “戏？”灰对这个有了反应。
  “我是人族，如果我杀掉了未来的妖后，毁掉了妖帝一族重活的可能，你说妖帝和整个妖族会做什么？”善水一想到那种可能，就觉得心情愉悦。
  “妖族会向人族讨公道，两者之间近万年的友好关系会被破坏，接着引发两族战争，把所有人都牵涉进去。你觉得这种生灵涂炭，战乱的戏如何？”
  灰冷不丁的突然问道：“如果不发生战争呢？”
  善水摊开手，笑逐颜开的说：“我会让战乱不得不发起，用我的性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