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仙界老祖宗 第49节
作者:猫说午后      更新:2023-04-29 05:27      字数:3947
  他不是回去曾经的灵力巅峰,而是他心底里排斥,排斥再回到曾经,成为那个高高在上,孤寂不知情的仙尊。
  尤其是化形后,她对他的那些恭敬举措,更让他惧怕孤独。从前无情而不知,可如今有了情,便再也不愿去体味被捧上神坛的寒冷。
  若他还是曾经那个法术通天寰宇的仙尊,世人对他的那些算计,便什么也不是。
  可他为了她,为了她一点点不再恭敬的态度,甘愿不再汇聚灵力,从而被二十万煊赫弟子找到漏洞消解他的灵力,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明白了一切的时拂晓,面孔被泪水洗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伤心,还是太过高兴。
  内心的冲击一浪高过一浪。
  时拂晓一擦眼泪,走下三生石,转身便要离开,她现在就想去找花蓉,一刻都不想再等!
  告诉他是自己误会了他,她想告诉他,她再也不要和他分开,再也不会抛下他。
  至死方休。
  “阿若!”将夜在身后叫住了她。
  时拂晓止步,转头看向将夜。将夜眸光似星辰深邃,他沉吟半晌,方才道:
  “如今你取了锁魂铃,又在忘川吸纳了那么多冤魂的怨气,或许留在冥界更适合你……你做仙尊,做得太辛苦,留在冥界,留在我身边,就不必再去想那些世俗的事。”
  时拂晓看到了离若的一生,自然也知道这位冥王和离若是何等情义。
  可时拂晓心里,有自己的答案。
  从前她想的,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事,但是她现在,发自心底的希望五大流派归一。希望仙界众生,为了纳五行之气修行,人人都能学会念生念仁,这样,他们一家的悲剧便再也不会出现。
  她希望十八年后,接哥哥回来时,能让他生活在一个截然不同的仙界中,没有阴谋,没有争夺。
  时拂晓侧着身子看向将夜:“冥王对离若的那番情,拂晓动容。花蓉让离若一生爱而不得,冥王为离若倾尽心力。我不知倘若离若在世会怎么选,但在我看来,冥王爱得是阿若,而他……爱得是拂晓。”
  时拂晓抿唇一笑:“冥王看着我,倒影在眼底的,却是另一个人。”
  话音落,将夜的心骤然一疼。
  一岁一枯荣,同一枝根上开出的花,今年的这朵,却再也不是从前的那朵。
  眼前的少女眸色清亮而鲜活,不似藏着许多心事又佯装不通情的离若。
  冥王望着时拂晓的双眸沉默许久,脑海中却全是那个再也回不来的离若。或许一千年前,他就不该放手让离若去轮回。
  半晌后,将夜坦然一笑:“你走吧。”
  时拂晓向冥王道谢行礼,离开了冥界。
  刚一出冥界,时拂晓就见湖泊之后的群山之中,有一只硕大的乌龟爬在那里,身影在群山之中时隐时现,云雾缭绕间,梦幻而又神圣。
  时拂晓愣住,好、好、好大的乌龟啊。
  见时拂晓现身,那巨大的乌龟化作一座花坛般大小,腾云朝她飞来。身后跟着以知遥为首的一众露华派弟子。
  时拂晓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大乌龟,而是水之尊离若的坐骑——玄武。
  玄武在时拂晓面前停下,恭敬颔首。
  一种天然的熟悉之感漫过心头,时拂晓不自觉地跳上玄武的背,手腕上还缠着小蛇一般的青龙。
  待看清跳上玄武那人的面容时,知遥愣住,一时只觉头皮发麻。
  她没想到,跟着玄武前来,见到的人会是时拂晓。她更没想到,玄武恭敬下拜的人,竟也是时拂晓。她更更没想到,倾尽露华派前来迎接的仙尊,竟还是时拂晓。
  时拂晓不是几个月前,便已被抽去仙骨,打入忘川了吗?
  如今为什么好端端的,还成了他们露华派的创派始祖,水之尊离若?
  时拂晓纤细的身影立于龟甲之上,俯视着眼前的知遥,勾唇笑笑,问道:“知遥,我留下的忘情水,你用着还趁手吗?”
  第49章 她似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知遥闻言心头大骇,忙敛裙单膝落地:“知遥知罪……”
  知遥抿唇,眼珠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她实在想不明白,从前根本瞧不上眼的小丫头,怎么转眼就变成了水之尊?
  可她也知道,露华派是水之尊一手创立,即便她如今是露华派女君,但只要仙尊在,露华派一众弟子信服仙尊必然胜过她。
  当日答应折允做那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日后要承担的后果。只是她没想到,会如此叫她被动。
  知遥深吸一口气:“任凭仙尊处置。”
  时拂晓低眉看着地上的知遥,神色越发凉。
  若非花蓉反制了忘情水,那么她和他,岂非是要生生错过了?
  可此时细细回忆之前的一切,巧合太多。
  她刚给完和离书离开瑶台,就遇上冉玺带着浮屠塔前来,她和花蓉刚刚分开,回到白玉京等她的就是欲加之罪。
  而知遥身在高位,又是个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以她从前的本事和地位,知遥怕是不屑于伤她性命,去背负伤人害命的因果。
  想着,时拂晓设了一个隔音屏障,只将知遥和她圈在里面,对知遥说道:“你和我虽然结了梁子,但我知道你是个合格的女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的告诉我,否则……”
  说着,时拂晓一抬手,知遥瞬间便感觉体内的水之灵气开始流逝,顷刻间便掉了半个境界的修为。
  知遥大惊,忙跪地陈情:“知遥做错事,甘愿受罚。自然不会再对仙尊有任何隐瞒。”
  她自幼纳水之灵气,修习水系仙术,若要拿走自己所有灵气,对水之尊而言易如反掌,她哪敢不乖乖听话。
  “说吧。”时拂晓收回了手。
  知遥平一平心绪,将来龙去脉都告知了时拂晓。
  原来,仙盟大会后不久,折允就找上了她,告诉她有方法可以让她如愿以偿,便是叫她用忘情水,离间花蓉和时拂晓分开。
  她如何诓骗花蓉饮下忘情水,又在瑶台如何调虎离山,哄得时拂晓写下和离书,所有事情,她都清楚的告诉了时拂晓。
  说罢,知遥再次行礼:“还望仙尊明鉴,知遥自知犯下的错不可饶恕,但知遥对仙尊,绝无杀心!”
  时拂晓看看她,说道:“我知道。但你做过的事,我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不得不罚。”
  时拂晓目光扫过知遥头顶:“两条路给你选。要么自己饮下忘情水,从今往后,你还是露华派的女君。要么,离开露华派,再也不让我看见你。”
  自浮屠塔之后,想来仙尊也明白她更看重什么,给她这两个选择,其实仙尊也知道她会选什么,这已经是对她格外开恩。
  况且,仙尊还设了隔音结界,摆明了是给她留着颜面。
  反正,对她来讲,这仙界,除了花蓉仙尊,她也没有瞧得上眼的男子。
  知遥行礼:“从今往后,知遥愿一心一意,辅佐仙尊。迎仙尊回瑶台之后,知遥便自去取忘情水,甘愿领罚。”
  待知遥饮下忘情水,对花蓉也就没了念头,且从今往后,即便遇到中意的人,她也将爱而不自知。
  这惩罚,便算是还回去了。主要她还惦记着一桩事,时拂晓不愿这个节骨眼上,露华派女君易主,以免横生枝节。
  想着,时拂晓对知遥道:“我还有些事得去处理。知遥,我命你带露华派所有三重天境界以上修为弟子,前往九乌派。不可伤人性命,但务必叫九乌臣服,你记下了吗?”
  五大流派争执了二十五万年,要想归一,须得用些强硬手段,她相信知遥有这个能力,能顺利拿下九乌派。
  知遥闻言,面色隐有担忧:“倘若九乌派对外求助流芳派和回川派,可怎么好?”
  流芳派生火,而回川派克水,知遥委实有些担心。毕竟多少个沧海桑田过去,五大流派一直都是相互制衡。
  时拂晓想起坤赋,笑笑道:“你放心去做便是,回川派那边,自有他们的祖宗做主。至于流芳派……”
  时拂晓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有我呢。”
  知遥听罢放下了心,行礼道:“知遥领命,还望仙尊,早日回露华,瑶台万千弟子,皆在恭候仙尊。”
  “知道了!”时拂晓冲她一挑眉:“你去吧。”
  知遥带着所有露华派弟子,行礼后离去。
  待他们走后,时拂晓抬起手腕,看着盘在手腕上的青龙,说道:“带我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儿吧?”
  青龙颔首,随即,青龙变作手臂般粗细,飞去在前面给时拂晓引路。
  在青龙的带领下,时拂晓乘着玄武,自河流入了地下,一路跟着它,到了一处地下洞天。
  洞天内生长着巨大的晶石,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芒。
  时拂晓刚一踏入,便见整个洞天内开满花海,但这些鲜花,却又很快的颓败、枯萎……
  一片枯萎之后,复又有一片鲜花,重新发芽、打苞、绽放……
  这片花海,盛开颓败的速度很快,时拂晓往里走的这十步间,便已看了三次绽放枯萎。
  坤赋还在河边雕刻着仙身,忽地,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愣神片刻后,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赶忙转身:“离若?”
  转过身的刹那,却见时拂晓映入眼帘,坤赋微愣:“小嫂子?你、你怎么从鬼界出来的?还有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离若的气息?”
  “等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青龙已抢先一步在花蓉身边落下。
  时拂晓收回目光,走上前去,在他的身边停下,但见他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石榻上。
  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还是一如从前那般触目惊艳,现如今他又是一头白发,显得整个人更像一座白玉雕像,光洁无暇而又不真实。
  时拂晓在他身边站定,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颤。
  她缓缓抬手,握住了花蓉搭在腹前的手。
  略有些冰凉的温度从掌心传来,时拂晓的心骤然一疼,将他的手拉倒了侧脸边,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没见他了。
  坤赋走至时拂晓身后,开口说道:“他用最后一丝灵力锁住了仙身。吊着心念,想要重聚灵力,想重新醒过来,去鬼界接你出来。”
  坤赋看一眼身边那片绽放即逝的花海,接着道:“但他又一次散尽灵力,仙身的修养跟不上。即便将灵力聚来,却也无法汇聚到仙身里,灵力徘徊在他的身边,就成了这瞬息枯荣的模样。”
  随着坤赋的话,时拂晓紧紧握着他的手,泪水落得愈发厉害。
  想想自会仙界至今,所有走过的路,时拂晓心中百感交集。她看向花蓉,花蓉的面容在她泪光模糊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愈发叫她心疼。
  好在,她回来了,带着水之尊的所有灵力。水生木,这一次,换她来救他。
  想着,时拂晓松开他的手,爬上了石榻,在他身侧躺下,拥住了他的身体,将头依偎进他的颈弯里,紧紧地抱着他。
  玄色的水之灵气从时拂晓周身溢出,丝丝紧密的灌进了花蓉的仙身里。
  坤赋见此,唇边漫过一丝笑意,微微挑眉,悄无声息地离开地下洞天,去了入口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