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事……我信你。”
  看得出来司浩辰的心思，司筠清微微摇头，叹息着开口。
  虽然，他一直对司浩辰的态度，都算不上好，可是司筠清心里清楚，司浩辰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想在老宅子上做文章，司浩辰也不会选择将宅子还给他。
  这点，他倒是不怀疑。
  听着司筠清的话，司浩辰不禁笑笑。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只不过，以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来我这里闹。那种吃相，太难看。”
  “……”
  司筠清听着，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
  不过，他却没有反驳什么。
  司浩辰也没客气，更没绕弯子，该摆在桌面上说的事情，他直接都摆在了桌面上，和司筠清说清楚。
  “宅子，我还给你了，不过我希望你清楚几点。”
  “你说。”
  “第一，这宅子是司家的根，远的不说，爷爷和奶奶一辈子的回忆都在里头，所以我不希望这好好的宅子，再成为任何人抵押换取利益的筹码。或许，我可以说的更直白一点，这宅子可以在你手里，也只可以在你手里。至于许月如和司浩廷，我不希望他们染指这宅子一分。”
  坦诚、坦率、坦白。
  司浩辰就那么直白的点了名字，没有一点的世故。
  司筠清听着，心里终究有些不大是滋味。毕竟，许月如是他后娶的老婆，司浩廷是他的儿子，司浩辰这么否定他们，其实本质上来说，也是对他的一种否定。
  可心里不是滋味又能如何？
  他还能反驳吗？
  微微点头，司筠清缓缓开口，“这样的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有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司浩辰应声，也不多纠缠。
  说白了，东西已经不在他手上了，也就由不得他做主了。他磨破了嘴皮子说破了天，都不如司筠清做的好。
  那他说，又有什么意思？
  心里寻思着，司浩辰缓缓继续。
  “这第二点，我希望你能记得，廖艺涵嫁进司家，嫁给司浩廷，说的近点是许月如的妥协，说的远点是你当初换取许月如自由时的承诺。我不管你和许月如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事实就是事实，廖艺涵已然是司家人了，我不希望她在司家性命不保。”
  这话，司浩辰说的语气不重。
  可是司筠清却莫名的，能从这话里，听到一股警告的味道。
  目光灼灼的看向司浩辰，司筠清眉头紧蹙。
  “我倒是不知道，你和廖艺涵的关系，会好到你能一次次的出面，为她保驾护航。”
  婚礼的时候，司浩辰出面给廖艺涵撑场子。
  婚礼之后，司浩辰派人送廖艺涵回司家，免了一场车祸。
  现在，司浩辰更是言语敲打他……
  这些粗看起来没什么，可若细寻思，总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司筠清想不通，他看不透司浩辰。
  真的看不透。
  听着司筠清的话，司浩辰不禁笑笑，他也不回避，直接开了口。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和廖艺涵，原本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路人，若不是她伤害小小，我也不会把她乃至整个廖家逼上绝路。她诚心悔过，我护她周全，也算是还了我欠她的孽债，如此你满意了吗？”
  司筠清听着司浩辰这一席话，不禁笑了出来。
  他看向司浩辰，更多了几分赞赏。
  人，总会趋利避害，对于那种对自己不好的事，避之不及。可司浩辰，却将自己的对与错，说的十分坦然。
  算起来，司浩辰对廖艺涵，也没有什么孽债。
  只是报复的时候，稍狠了一点而已。
  可这社会不就是这样吗？弱肉强食！廖艺涵既然算计苏小小，敢对她动手，就要承受失败的代价。
  她遭遇这一切，也怪不得谁。
  反观司浩辰的后期援手，倒是显得大方、大度、大气多了。
  心里想着，司筠清缓缓开口 ，“你倒是坦诚。”
  “我向来如此。”摊摊手，司浩辰微微一笑，一脸的平静，“所以，我要说的第三点，也希望你能接受。”
  “什么？”
  “第三就是，许月如对奶奶做的那一切，绑架、在饮食上做手脚、包括换药……这一切，我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若安分守己，我会让她过一段安生日子，毕竟我现在真的腾不出手来收拾她。不过，她若做不到，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作死，他成全。
  而且，他可以做到毫不手软。
  听着司浩辰的话，司筠清的脸色，不禁微微凛了凛。他脸上的愧色和尴尬，愈发的浓重。
  许久，他才微微点头。
  “以后，我会看好她的，这件事，我希望你暂时不要插手，先交给我来处理，行吗？”
  “如果我说不行呢？”
  “浩辰，一边是我妈，一边是月如，我夹在中间，才是最心痛的。说来，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也希望能从我这而终，你奶奶，那是生我养我的亲妈，我不会看着她受委屈，视而不见的。”
  这话，司筠清说的语重心长。
  司浩辰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索性也就点了头。
  “那好，那就交给你自己处理吧。不过，还是那句话，安分守己，我可以退一步。如若不然，我不会作壁上观。”
  报复、教训……
  任何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司浩辰的警告，司筠清都听在耳中，他的心有种备受折磨的感觉，难受的厉害。
  “我知道。”
  “那行，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些了，东西拿上，自己走吧。”
  “你奶奶呢，我想见见她。”
  不理会司浩辰的“扫地出门”，司筠清低声问道。之前，许月如对梅彩华做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他却没有抽出空来探望，如今已经到家门口了，又怎么能不见见？
  听到问话，司浩辰倒没拦着。
  “顺着走廊往里走，摆着花的阳台边上，朝阳的那间卧室，奶奶应该回去休息了。”
  “你倒是了解她，她最喜欢花花草草了，这房间……好。”
  司筠清遥遥的望着那间房，轻笑着叹息。
  许久，他才走过去。
  司浩辰看着司筠清的背影，眉头紧蹙，可片刻之后却又舒展开了。
  母子……至亲……
  希望司筠清能在匆匆流逝的岁月里，对梅彩华好，不会让她再伤心。如此，也不枉他一让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