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这台车是值前半夜的，所以东哥我们俩一直保持着清醒，此刻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我们的车也不能打火，所以里面阴冷无比，好在国豪的酷路泽是新车，封闭比较好，而且东哥也提前准备了一些被子什么的，所以我们还不算遭罪，后座的史一刚、安童和赵淮阳他们仨，在后面聊天扯犊子，很快就睡着了，到了半夜三点多，二哥他们那台车的人纷纷转醒，然后东哥我们俩也靠在座椅上开始休息。
  我这一觉睡的挺香，等我睁开眼的时候，都已经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了，放眼一看，周围的景物银装素裹，积雪至少有一掌深，二哥的普桑已经被雪盖上了，只有风挡玻璃那里被清理出了一个瞭望口，我们这台车的情况也差不多，玻璃同样被清理出来了。
  东哥叼着烟坐在正驾驶，看见我睁眼，咧嘴一笑：“醒了！”
  “嗯！”我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看着前面道路上完好的积雪：“一整夜，什么动静都没有啊？”
  “是啊，安静的出奇。”东哥递给了我一支烟：“估计你说的没错，冷磊已经提前带人在这一带埋伏好了，骆洪苍和洛宾两个人来了之后，应该也没离开过。”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七点四十，银行要八点才能开门，而且房鬼子那边想凑出一千万现金，应该得在好几家银行取钱，我感觉九点半之前，他们能把钱凑出来，就算不错了。”
  东哥听完我的话，微微点头：“嗯，咱俩的想法差不多。”
  “你怎么计划的，咱们是抢钱，还是抢货？”我看着东哥：“如果抢钱的话，一会最先过来的车，肯定是过来送钱的，其次再过来的车，才应该是带着货的人，咱们抢哪一帮？”
  东哥摇了摇头：“我打算把他们全都放进去，谁都不动。”
  “那你的意思是……”我扭头看着东哥：“你该不会是打算，连钱带货，都准备拿走吧？”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东哥不置可否：“按照老骆的思路来看，他既然能提前让冷磊带人过来做准备，明显是信不过对方那些人，而对伙的人又一直在跟老骆计较交易地点的事，俨然也是心里没底，所以他们交易的时候，肯定会无比谨慎，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紧绷的弦，都容易崩断。”
  “懂了。”听完东哥的话，我瞬间通透：“你是打算在交易的时候动手，让他们双方先掐起来，然后趁乱出手。”
  “聪明。”东哥又笑了笑：“咱们现在想拿下一铁矿，手里最缺的就是钱，所以房鬼子今天送来的一千万，我是真的眼馋了，但是能让房鬼子花这么大价钱购买的东西，也让我十分好奇，思来想去，不管哪一样，我都不想丢，所以只能硬抢了。”
  “这样一来，咱们是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但是风险也大了，因为冲出去跟他们硬拼，和在这里劫道比起来，成功率要差了好几倍。”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你想没想过，如果咱们动手之后，他们两伙人并没有怀疑对方，而是合起来对付咱们，怎么办？”
  东哥无所谓的摆了下手：“你说的这种情况我考虑过了，几率应该不会很大，因为他们但凡对另一伙人有点信任，也不可能把交易过程弄得这么繁琐，说白了，他们现在都摸不准对方的脉门，心里都哆嗦呢。”
  “行，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么整吧！”看东哥的意思，明显已经做出了在交易现场动手的打算，所以我也没再继续说别的。
  几分钟后，后座的史一刚他们也纷纷转醒。
  “嚯！这天咋这么冷呢！”史一刚说话间，往上拽了拽被子，随后搓着手掌，不断地哈着气：“东哥，我饿了！”
  “饿了就吃呗。”东哥笑了笑，在手包里拿出了大约一千块钱的样子，递给了史一刚：“我估计这两伙人交易的时间，最快也得在中午十一点之后了，你拿着这些钱，去村里的食杂店买点吃的回来！”
  “买啥呀？”史一刚接过钱，顺嘴问了一句。
  “什么都行，你看着买吧。”
  “行！”史一刚应了一声，伸手推开了车门，然后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就灌到车里来了，冻的所有人都是一激灵。
  “我跟你去啊？”赵淮阳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不用，外面挺冷的，去那么多人干嘛，你在车里呆着吧。”史一刚扔下一句话之后，很快消失在了树林子边缘。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史一刚才慢悠悠的返了回来，上车的时候，眼睫毛都挂霜了。
  ‘哗啦！’
  史一刚伸手，直接把塑料袋递给了东哥：“吃的。”
  东哥结果史一刚的塑料袋，随意向里面扫了一眼，顿时一愣：“我给了你一千多块钱，让你买早饭，你就给我买了这些东西回来了？”
  听完东哥的话，我向袋子里看了一眼，也懵了，因为这个塑料袋里，除了十袋一块钱一包的方便面，就只有五瓶矿泉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哎呀，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咋这么挑剔呢，就这个小地方的商店，你还想让我给你买鲍鱼啊！”史一刚说话间，伸手拿起了一袋方便面，扯开袋子就开始嚼。
  东哥翻了一下袋子里面的东西：“你他妈的买方便面糊弄人也就算了，咱们这里有十个人，你为什么就买了五瓶矿泉水呢？”
  “这大冷天的，谁能喝一瓶凉水啊，买东西的时候，我都算好了，咱们吃方便面，每个人能喝半瓶水就不错了，买多了，剩下的水扔了不也是白瞎么，俩人喝一瓶，正好不浪费。”
  “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听完史一刚的回答，我无语的看着他：“就算你想黑钱，也不能黑的这么明目张胆啊！”
  “就是，真jb缺德，拿了一千多块钱买东西，连袋榨菜都没有。”赵淮阳斜了他一眼：“我说你怎么不敢让我跟着呢，整了半天，是怕我跟你分钱！”
  “别扯犊子，我这就是为了节约！”史一刚面不改色的犟了一句。
  “快去你大爷的吧，下次说啥也不能让你买东西了！”东哥把几袋方便面分了一下，把剩下的那些扔给了史一刚：“去，送到隔壁车上。”
  东哥他们这说话的时候，我余光向外一瞥，正好看见了前面的县道上，闪过了一抹黑影，顿时坐直了身体：“来车了！”
  ‘刷！’
  原本吵闹的几个人，在听见我的话之后，全都坐直了身体，向外面看了过去。
  外面的县道上，一台越野车和一台轿车压着积雪，速度很快的向老橡胶厂方向赶了过去。
  东哥盯着那两台车，直到他们消失在道路尽头，才松了一口气：“这两台车，应该是送钱的，不用管他们，把食物分下去，告诉大家抓紧吃饭，然后做准备，现在这两台车一到，估计房鬼子那边的人就到齐了，等后面再来车的时候，咱们直接跟进去。”
  “好！”我们纷纷打起了精神。
  ……
  自从房鬼子那边送钱的两台车过去之后，道路上再次陷入了平静。
  大家简单啃了点方便面，然后就在车里等待了起来，我也脱了鞋，盘腿坐在有电加热的座椅上，披着被子，听着收音机内播放的郭德纲相声。
  房鬼子他们今天的交易时间跟东哥预想的差不多，甚至还晚了一些，因为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第二批车辆才缓缓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第二批车辆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快睡着了，就听见耳朵边上忽然传来了安童的喊声：“东哥，又来车了！”
  ‘刷！’
  听见安童的喊声，我睡意全无，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向外面的道路上看了过去。
  ‘嗡！嗡！’
  这时候，外面的县道上，一台科帕奇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两台奥迪a4，三台车碾压着积雪，匀速向老工业区方向匀速驶去。
  ‘铃铃铃！’
  那三台车前脚刚走，东哥的手机就响了，一接通，国豪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出来：“跟不跟？”
  东哥看着再次空旷的道路，犹豫了一下，摇头：“再等等。”
  “等？”
  “嗯，等着吧。”
  东哥扔下一句话，将电话挂断。
  “东哥，咱们等什么呢？”看见交易的两批人都已经入场了，我好奇地问道。
  “等卖货方的后手。”东哥说完话，拉开车门下车：“咱俩换位置，我去副驾驶眯一会，等对伙来人了，你开车跟着。”
  “哎！”听完东哥的话，我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公路那边。
  半小时后。
  ‘刷！’
  一台黑色的商务车引擎轰鸣，直接在道路上窜了出去，后面泥泞的积雪被甩出了好几米高，都没等我看清这台车的型号，他就消失了。
  “东哥。”说话间，我就打算扭头叫东哥。
  “我看见了。”一直闭目养神的东哥看着那台车消失的方向，调整了一下座椅，点燃了一支烟，一直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东哥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走！”
  ‘嗡！’
  我将车启动。
  酷路泽启动后，东哥又掏出手机，拨通了国豪的号码：“人齐了，准备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