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下来，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紧张。
  我有些恼怒地瞪着陶艾芯，陶艾芯也是一脸坚定地抬头看着我。
  而此时胡胖子也是一脸惊愕地抬起头，看着陶艾芯，刘妹子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
  “当老千？你想当老千？”胡胖子微眯着眼，盯着陶艾芯一字一句问道。
  陶艾芯道：“是的，当老千，我会把欠你们的钱全部给你们，我现在痛恨赌徒，我要在赌桌上教训赌徒，我要教训像我爸一样的赌徒！”
  陶艾芯的眼眶泛红，眼神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要是有重新选择的路，我绝对不会再当老千……”我叹了口气，对陶艾芯道：“你完全错了，你根本不知道这条路是有多危险，你真以为是个老千就能在赌桌上赢钱吗？真以为全天下赌桌上的钱就是属于老千的么？”
  陶艾芯咬牙坚定地道：“我不是为了钱……”
  “那你是为了什么？”刘妹子也忍不住说话了：“胖哥辛辛苦苦帮你脱离苦海，可不是让你出来当老千的！”
  陶艾芯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可我也不想去念书，你们觉得经历了这些我还有心思去念书么？我感觉自己像个行尸走肉……这钱不是我让你们帮我出的，我也没让你们和我妈交易什么，是你们自愿的，还有，你们就算是出了钱，也不能安排我的生活，凭什么我要听你们的去念书？”
  陶艾芯的话让我们几个人都愣住。
  我忽然觉得我们做了一件错误的事儿，错误的不是我们用钱把陶艾芯“买”过来，而是我们没有事先考虑好这件事儿会对陶艾芯造成什么刺激。
  她说的话我们三个人都找不到任何措辞来反驳。
  胡胖子面色复杂，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按开车窗，望着窗外飘着的小雪，烟雾沉沉地吐出了这凄冷的夜色之中。
  “你要做老千，我们可以教你！”
  胡胖子一句话，让我和刘妹子都愣住。
  我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之前我就有预感，不管陶艾芯要干什么，现在的胡胖子肯定都会全力支持，哪怕陶艾芯要当老千，可我没想到胡胖子居然支持得这么爽快？
  “胖子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么做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刘妹子眉头一沉，说道。
  胡胖子还没回答，陶艾芯立马说道：“当然是在帮我，因为你们不教我，我就会去找别人，我相信肯定有人愿意教我，谁教不是教？”
  此时的陶艾芯完全被心魔冲昏了头脑，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知道老千之路是多么危险，多么水深……
  “我不要你教，我要他教！”
  陶艾芯忽然伸手指着我。
  我皱着眉头，看了陶艾芯一眼。
  胡胖子也是有些错愕地望着陶艾芯。
  陶艾芯道：“你们不用问我为什么，我就要他教！”
  “呵……”我冷冷地说了一句：“为什么非要我教？假如我不教呢？”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你应该有非要我教的理由吧？”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陶艾芯擦了擦眼泪：“没有任何理由……”
  她瞟了胡胖子一眼，眼神复杂。
  此时我完全不知道陶艾芯心里想的是什么，胡胖子也是一脸费解的样子。
  “林峰，答应她……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胡胖子忽然叹道。
  “贝哥，你……”
  我欲言又止，我其实真的很想跟他说，你这么做值得么？
  而一看到胡胖子这个态度，我也大概明白了陶艾芯的心境，大概知道为什么陶艾芯不让胡胖子教，非要我来……
  胡胖子开口，根本让我没有拒绝的道理，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眼神中也是带着恳求。
  我内心只能一阵感慨，胡胖子果然是应验了那句歌词，确认过眼神，遇上了对的人，也许这一次胡胖子还真是遇到了“他认为对的”人。
  “行，我答应你们，但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怪我，桃子，假如有一天你在赌桌上要被人剁手，有一天你遇到了生命危险，你变得连你自己都不认识的时候，你就好好想想，是你非要让我拉你入伙的……”
  “我不会后悔……绝对不会后悔……”陶艾芯依旧是一脸坚定，胡胖子和刘妹子都是默默摇了摇头。
  越是不会后悔，最后都一定会后悔……
  “那啥也不说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你好好思考一个晚上……”
  刘妹子启动了车子，往牡丹江的市区开去。
  一路上，车上的气氛都很压抑，我们四个都没有再说话，一个个都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刚刚到达牡丹江的市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
  “喂，是林峰么？”电话那边传来的居然是张嘉轩的声音。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就不是很爽。
  “是……”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找我干什么？”我心里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
  过河拆桥就是贱人，难不成张嘉轩因为膨胀还想找我搞事情？
  “呵呵，之前你不是让我签了一份合同么？我这个人做事雷厉风行，说到做到，我现在让人过去找你，把合同上的事儿给你解决了……”
  一听这话我稍微松了口气，不过听张嘉轩的语气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现在他赢了薄荷茶楼之后，做什么事儿都不需要他自己来了。
  “这么大晚上了……”
  我话还没说完，张嘉轩就道：“我现在找人过去和你对接一下，之后的一段时间，这个人都会一直随叫随到，帮你们把事情办好为止……”
  “那行……”
  我看了看车窗外面的酒店名字，告诉了张嘉轩地址，才挂断了电话。
  刘妹子停好车后，我让刘妹子留下，胡胖子去开房间。
  拉着刘妹子到一边，我把这件事儿详细地说了一遍。
  刘妹子听完后，神色有些激动，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兄弟……你……你……这绝对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