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轻微掉色也正常……”
  钱一恺的假笑有些开裂，“你这个粉棕色啊、既不是那种特别平平无奇的棕~也不是那种又土又扎眼的粉，真的很好看呢~”
  “你原先染得是什么颜色？”
  季司早平淡开口：“原先、就是又土又扎眼的粉。”
  钱一恺的假笑又裂开了些许。
  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moon……？
  “啊、哈……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挺好的……很特别~很有辨识度呢~这个样子到时候一定很上镜~”
  季司早依旧带着笑意，只是语气平淡，轻声回道：“再掉几天，就会变成平平无奇的棕了呢。”
  “……”
  钱一恺笑不下去了。
  他眯着双眼盯着季司早看了半天，上下牙根儿紧咬在一起，强忍着在此时当着人家的面直接拿出计算器给人计算、都是因为他，自己又让出了多少商业利益的冲动，沉默了半晌，只得愤恨地瞪了一眼路北辰。
  路北辰弯着的唇角轻轻收起了些。
  与我无瓜。
  沉默半晌，钱一恺放弃假笑，默默从手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选手年薪和奖金的事情一会儿有老祁会找你谈，我这里是昨天连夜拟定的关于你个人的商业代言与pmg战队的分成，正常情况下其他选手都是四六，虽然也偶尔会有五五的情况出现吧但是真的不多……”
  季司早淡淡扫了一眼，没接。
  “你这份是六/四的，另外，后面还多了一份补充协议，”
  钱一恺将合同放在季司早面前的桌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忍不住地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语气听起来……
  似乎是有些想‘咬人’的意思了。
  “你有权拒绝、任何你本人完全无意向的各类商业活动以及代言。”
  “不论它能为战队带来多少利益价值。”
  商业让利能让到六/四，季司早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
  倒是这最后一句，反倒是令人挑了挑眉。
  任、何？
  季司早顿了两秒，轻声反问：“那我若是拒绝全部呢？”
  钱一恺：……
  过分了吧！
  “你当然可以拒绝全部，”
  身旁另一侧的路北辰沉声开口，“如果你不想因为任何外界业务影响到你的训练时间的话。”
  “你有权拒绝所有与比赛无关的事情。”
  季司早指尖不经意间蜷了一下。
  他不是没有签过战队的合同，此前那一世，他所在的战队给他开出来的待遇也算是相当不错的。
  只是关于商业合约这一点，有些情况下、战队高层所做的安排，对于作为选手的他来说，就算不是很想参加，却也没什么办法拒绝。
  除了占用选手的训练时间、或者是休息时间，为选手安排各类拍摄、出席各类活动之外。
  甚至还在即将开始重要比赛前，安排过选手和粉丝们的见面签售会，只为了那些个人周边销售额、为了投资商打‘业绩’。
  季司早弯了弯眉眼，回头对上路北辰的视线。
  “这就是你们pmg战队让我留下参与试训后、所给出的最大诚意吗？”
  “不，”
  路北辰回视着季司早的目光，唇角扬起的弧度似是带着些许笃定、带着种自信满满的笑意：
  “我还想以队长的身份、代替pmg战队全员，问一下moon选手，”
  “这场试训，moon选手对我们的表现，还满意吗？”
  钱一恺实在是没忍住，紧咬着牙关，在一旁疯狂的翻着白眼。
  呸、你们搞反向试训那一套、干嘛还要拽上我！
  倒是季司早神色如常，闻言似乎还多思考了两秒。
  当时在接到各大战队的试训邀请时，季司早便做过简单的评估。
  放眼全lpl第一梯队的各大战队、竟一时没挑出来哪一个是让他觉得不说有九分、起码也得有个八分满意的吧。
  第一梯队各有各的缺点，而第二梯队、也实在是短板短的不尽相同。
  勉勉强强、凑凑合合，虽总有些差强人意的地方，但似乎也不是不行。
  带个工具人、也不是不能打。
  他pmg不过也就是比其他战队强那么一点点罢了^-^
  毕竟之前在队中，当时那位兢兢业业的野位选手，也并不是绝对的野核型打法，是更偏向于工具人型的存在。
  只是……
  季司早指尖搭在自己的指骨关节，轻轻摩挲了一下。
  路北辰见人笑而不语，仿佛从少年弯着的眉眼中窥见了少年心事一般，他自信今天的这场试训赛，moon选手着实打得痛快、打得舒心、打得尽兴、打得酣畅淋漓。
  也笃定、他这位野核型选手的打法风格和游戏节奏，才是moon选手更需要的。
  季司早平视着路北辰的目光，笑问：“这才是你路大队长一直以来，真正想要给我看的，是吗？”
  “是。”
  路北辰轻轻颔首，身上那点‘岩雀’的包袱不知是忘了卸下来还是怎么的，带着点淡淡的笑意，沉声道：
  “所以，不知道拥有polaris的pmg，是否可以成为moon选手，毫无例外的绝对选择。”
  “……”
  季司早默了一瞬，随即扬头，帽檐的阴影再也遮挡不住人带着笑意的眉眼，眼尾收起成一道十分漂亮的弧度，这是路北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少年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