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作者:锦衣夜行      更新:2024-10-07 03:21      字数:6170
  唐唐老老太爷叹气,果然是情窦初开,这什么都不懂,不懂女人心是最严重的事了:“阿骓,老祖宗问你,你是心里喜欢她还是身体喜欢她?”
  皱着眉头想了下,唐骓瞬间涨红了脸,半响磕磕巴巴的说:“什,什么嘛?”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都,都喜欢……”
  “都喜欢那你可就要努力了,”唐老老太爷拍拍他的手:“她现在那么不喜欢你,如果你以后表现的不好,找不到让她喜欢的地方,就算现在老祖宗让她答应跟你在一起,那以后她也有可能提出分手。”
  唐骓的脸色瞬间变了:“我怎么表现不好了?我以后肯定会表现的很好的,我什么都听她的还不行?”
  唐老老太爷笑着摇头:“男人听老婆虽然不丢人,但这不是让女人喜欢男人的方面。你想想,除了你妈和你爸,你身边的人,你舅舅和你舅妈,你大姨和你大姨夫,人家处的好不好?你舅妈特别崇拜你舅舅,为什么?因为你舅舅有本事,有能力,能文能武不花心不乱来,你舅妈觉得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你舅舅这样的男人,所以他们能一直在一起。”
  唐骓愣愣的,听的清楚但是并不能深刻理解,男人怎样才算有本事?他还上学呢,上学算不算有本事?
  唐老老太爷知道不可能一句话就让他明白,成长是需要代价的,虽然他也盼着唐骓也能像那些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样成熟稳重魅力无穷,可这需要时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能利用叶扶桑让他有点责任心也是好事。大学毕业到社会上磨练两三年都会有点样子,这个真是急不得的事。
  拍拍他:“阿骓,你自己好好想想老祖宗的话,不着急。”
  唐骓沉默的点点头,低着头,站起来:“老祖宗我先回屋了。”直接走了。
  晚上的时候,白天还风和日丽的天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下雨,地面逐渐汪起了水,来往车辆溅起的水喷的行人一身透湿,叶扶桑打着伞,伸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收了伞坐上去:“师傅,麻烦去翡翠路的诚苑花园。”
  展戎给她电话,说醒了,外面下雨让她别过去,叶扶桑嘴上答应,可人还是出发了。
  有些话只能趁现在说,过了这两天,她怕她没有勇气也开不了口。
  “师傅,你等我五分钟,五分钟以后我就出来还乘你的车,行吗?”跟司机师傅说好了,她小跑进小区直接找到展戎的楼下。
  这地方她来的次数一只手可数,展戎的住宅区,原本她就是打算搬到这里的,可惜现在不用了。
  她伸手按了门铃,展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好。”
  “展戎,是我,”叶扶桑镇定的开口:“你不用开门,我就跟你说两句话就走。”
  展戎握住听筒的手一紧,“叶扶桑!你站着别动,我现在下去……”
  “展戎,”她说,“想了很久,出了那种事,我们俩……还是算了。”
  “叶扶桑,”展戎咬着牙说:“你站着别动,等我下去!”
  他跌跌撞撞的穿上衣服,慌乱的往楼下冲,电梯并不在这个楼层,他急匆匆的沿着楼梯往下跑,十一楼的楼层,平时不觉得,如今却觉得异常的长。
  等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楼下,楼道里一片安静,楼房前空无一人,他冲到雨里,找遍了前后左右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人,他冲出小区,街道上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再无他人。
  ☆、第051章 三少的初恋情怀
  前方不远的车流中,等候红绿灯的出租车内,叶扶桑泪眼朦胧的低着头,后视镜里一个男人身影在雨中疯狂徘徊,从她这里看,无助又绝望。
  出租车司机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姑娘,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伸手擦去眼里的泪:“没事。”
  “这人啊,没法凡事都顺心,活在世上,哪有事事顺心的?那多邪乎,就应该有起有伏有好有孬,这才叫日子。”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见她哭的伤心,好心开解:“人就是顺心事太多,所以碰到一点不顺心的就不高兴。不高兴的时候就多想想好事,因祸得福不就是这个理?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哭两声就好了,等你明天睁开眼,一眨眼就过去了……”
  叶扶桑安静的听着,只为了不冷场偶尔才应一声,司机大叔也不觉得无聊,一路都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等车到了目的地,叶扶桑低头掏钱,结果司机大叔说了:“姑娘,你今天已经碰到挺大的不顺心的事了,要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那大叔就给你个顺心事让你乐乐,今天不收你车钱,等下次你顺心的时候给大叔双倍钱。”
  说着司机大叔直接开车走了,真的没收钱。
  叶扶桑顿时破涕为笑,连票据都没给,桐城这么大,以后哪有那么容易就碰上第二次?还双倍呢。笑着笑着,眼泪又下来了,她撑开伞,站在雨地里,黑色的夜晚绚丽的霓虹,她看在眼里却异常的萧条,原来身边的景色美不美真和心境有关。
  她回家,家里已经有人,明天周一上班,高婧从家里回来,听到声音她踩着拖鞋出来:“阿桑?”
  叶扶桑身上湿了一半,她收了伞,看到高婧勉强笑笑:“你回来了?”
  高婧的眼神飘了飘,低低应了一声,视线落在她身上又快速移开,说闲话似得问:“去哪了?怎么身上都湿了?展戎没送你?”
  把伞放在卫生间,叶扶桑回头对她笑了笑:“没,他车在门口,没法送。我洗个澡,不然怕感冒。”
  和高婧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差不多是无话不说的程度,不过一般涉及到私密事,她还是有所保留,这是每个人心里都有的秘密,就如苏蕙是她后妈这件事,她就从来没敢说过,私心里希望能和大家一样,不想让人瞧不起,后来就成了习惯,也慢慢分得清和闺蜜说话的内容。
  有些事她不能说也不想说,既然已经这样,就维持身边人的生活常态。
  高婧想了想,突然问:“阿桑,我弟生日那天你走的早啊?我忙完了想起你的时候你人都不见影了,不好意思啊,我知道我怠慢你了。”
  叶扶桑神色未变,对她笑了笑:“傻,咱俩谁跟她谁啊?还谈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好了,我先洗澡,你去歇着吧。”
  她不想谈那个夜晚,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回忆。
  高婧从她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生出些失望,唐骓不是出现了吗?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高婧虽然不知道叶扶桑喝了什么,但是从高翔嘴里知道那些人的手段花样层出不穷,随便用点什么就能把人放倒,叶扶桑绝对不是喝多了,身边的人只有高婧知道,叶扶桑其实酒量很大,一点红酒啤酒不可能让她醉。叶扶桑有过两斤白酒下肚头都没晕的记录,她似乎对酒精免疫,是高婧知道的少有的喝酒不上头不上脸的人。
  所以那晚叶青铜跟她说他姐醉了的话,她就知道叶扶桑其实不是醉的,她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至于唐骓有没有得手,其实高婧不知道。那晚她心虚的厉害,心神不宁的总想找点事做,最后她成功的让岳明辉逮住,拉着向一位青年才俊的母亲聊天,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也理所当然的忽略了她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慌情绪。
  叶扶桑洗澡的时候高婧回了卧室,她在屋里走了好几个来回,最终拿起电话打给高翔,她打个高翔的第一句话就是:“高翔,我问你,你们那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
  高翔心里一慌,看看周围没人,才敢压低声音开口:“姐,你小声点!”
  高婧瞬间就明白,原来真做了,她伸手压制住突然加速的心慌,镇定的开口,问的隐秘而含蓄:“是不是唐骓……”
  高翔心虚的原因是因为之前高婧警告过别对叶扶桑下手,这毕竟是自己亲姐姐的好友,他知道是缺德事,可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皇少泽已经怪他多管闲事,他明知道会发生也没办法。
  换其他人他都无所谓,但是叶扶桑不是其他人,是他小时候的邻家姐姐,是他铁哥们的姐姐,对他本身也不错,结果他助纣为虐。
  高翔继续小声说:“姐,阿桑姐也不笨啊?我不是让你提醒她了吗?她怎么还这么大意啊?你说这事……阿骓好像被他老祖宗关起来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冒头,我猜八成事成了……”
  高婧伸手挂了电话,按着心口半条没动,她比任何人都心虚,想了想,重新打电话过去,“高翔。”
  “姐,你怎么挂我电话啊?”高翔不满:“我还在说话呢,结果你那边没声了。”
  高婧压低声音道:“刚刚有人过来,说这事不大合适。对了高翔,你什么时候让我提醒过?我怎么不知道?”
  高翔傻眼了:“不会吧?我不是专程打电话给你了?”
  高婧的声音带着怒气:“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的?我哪里知道?”
  高翔无语:“原来不是阿桑姐笨,是你笨。就是那天,我跟你阿骓好像买了什么东西那天,你想想?”
  电话这头一阵沉默,半响高婧才语气惊讶的说:“是哪天?你说成那样,我哪里知道?你当我神仙还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高翔叹气:“我是说的不明显,我也是猜测,哪里敢肯定的跟你说,所以才说是提个醒,我要是敢肯定,我也不会害阿桑姐喊她来聚会了,青铜也在,我能这样害她嘛?我真服了你了!整天说我笨,我看笨是人明明是你自己!现在事情都发生了……”
  高婧反问:“你怎么知道事情发生了?还不是你猜测的?”
  高翔冷哼,心里又急又气,他是想和唐骓他们搞好关系,但是他不想害了青铜的姐姐啊,要不然他冒着得罪人的险打什么电话?他提醒的目的是什么啊?结果呢?他姐个猪头压根没反应过来。
  听她这样问,高翔没好气的说了句:“我压根就不知道,还真以为是喝醉了,等少泽哥说了我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回事。我猜什么呀?少泽都被阿桑姐的男朋友打了,我就是猪也知道原因。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闹心!”
  高婧确定以后,心里的滋味顿时五味杂陈,有庆幸,有窃喜,有心虚,有愧疚,更多是却是解脱似得松口气,人总习惯性的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让自己释然,她给高翔的电话就是为了让她不安的心里心安下来,高翔也承认了,他说的很含蓄,所以她才无法理解。
  叶青铜找她的时候,她现场就为自己找了借口和理由,她忙,所以托付给了客房经理,所有的一切都是客服部经理在照顾打理,她根本不知道,就算以后捅破了说起来,在酒店一事里,她也是无辜的,而叶青铜就可以证明她的无辜。
  挂了电话以后,高婧坐在床上发呆,展戎打了皇少泽,这意味着展戎其实是知道的,他会怎么想?他们以后会怎么发展?他的女朋友被人强迫,他真都能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
  叶扶桑能出现在家里,就说明其实她是吃了哑巴亏,咽下了这口气,唐骓白占了便宜,他们两个人真的都不在乎?唐骓因为得到了叶扶桑的身体,所以他顺势就也放弃了?
  高婧知道这些不是她该想的,也知道她这样做无耻,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想法就像雨后春笋一样飞速生长,最终长成了参天竹。
  外面卫生间传来开门的动静,叶扶桑已经洗完,她快速的拿了毛巾走出去,“阿桑,你洗完了?那换我洗。”
  叶扶桑提醒:“现在里面都是水汽,散散再洗。”
  高婧刚要开口说话,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阿桑!开么!”
  叶扶桑身体一僵,高婧看了她一眼:“是展戎,我去开门!”
  结果叶扶桑先一步挡住:“别!”
  高婧睁大眼睛看她:“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叶扶桑沉默了一下,半响点点头:“嗯。”又说:“你别管他。”
  敲门声还在持续,展戎拼命砸门:“叶扶桑!我知道你在,开门!你开门!我们谈谈,我们好好谈谈,你先开门!”喊不动叶扶桑,展戎转而改口:“高婧,你帮我开门,我知道你们都在,你帮我开门,我谢谢你!”
  高婧和叶扶桑僵持,然后她开口:“咱们这一片隔音效果没那么好,他这么砸法,一会邻居要出来骂人了。吵架也有和好的时候,你这样就是不冷静,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的好,就算分手也好聚好散啊。”
  叶扶桑手里的毛巾在头上擦了下,她转身朝着房间走,“我先去换件衣服。”
  她人一走开,就把开门的地方腾了出来,高婧等她进了房间关了门,立刻跑过去把门打开:“展戎。”
  展戎站在门外,衣服从头湿到脚,满脸的雨水,连伞都没拿,门一开,他什么话没说,伸手一把推开高婧,径直走到叶扶桑房门前,再次砸门:“叶扶桑!你给我开门!”伸手粗鲁的转动门把手,木门被他晃的摇摇欲坠,“你再不开门,我就把这门卸了!”
  高婧关上大门,垂眸站在他后面,解释:“阿桑说换件衣服,她刚洗完澡……你先坐会吧,她一会就出来。”
  展戎哪里坐的下去,他就堵在房门前不动,人站在外面说话:“叶扶桑,你判我死刑也得让我死的明白。我说我不在乎你信不信?我说我什么都不在乎你信不信?叶扶桑,叶扶桑你给我开门!”
  高婧表情冷漠的站着不动,不由自主咧了咧嘴,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哪个男人会真不在乎自己的女人被人睡过?别以为她不知道,叶扶桑的第一次是给了邵一炜的,他们在外同居三年多,难不成整天睡觉都是盖棉被聊天的?
  “咔嚓”一声,叶扶桑的房门被打开,她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展戎已经一把推开门,整个人挤进去,顺手就把门撞上,
  高婧被关在门外,胸口堵的厉害,有种让她压抑的气息压的她喘不过气,她扶着墙,慢慢挪到客厅的工作台前坐了下来,叶扶桑屋里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男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世上有那么多身体纯洁的女人,可他们非要吊死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当初的邵一炜是这样,如今的展戎还是这样,似乎这世上的好事全都被叶扶桑一个人占了。
  屋里听得到压抑的哭声,展戎哽咽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那个老头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只过了一夜,你就突然反悔了?你都答应了的,你都带我见了你父母,怎么突然要跟我分手了?我死不瞑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究竟说了什么让你一夜倒戈改变主意?”
  叶扶桑透过他的肩膀看着吊顶,半响她才轻轻开口:“展戎,我们出去说好吗?”
  她比他冷静的多,这里的隔音太差,一点动静外面都能听见,她不想人尽皆知,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最大程度的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唐家显然比她更遵守约定,封锁了这事的所有消息,她也相信他们家会消除干净所有的报案记录,所以她也要尽可能的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朋友,保护展戎。
  展戎闭着眼,他显然冷静不下来,“现在说,现在说!”
  “展戎,”她求他:“你先冷静下,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屋里再没有动静,听到门声的时候高婧抬头,看到叶扶桑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叶扶桑走到门边拿了伞,对高婧笑笑说:“高婧,我跟展戎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你别等我,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高婧知道他们这是要出去,是为了避开她,谁都知道这里没有隔音,她勉强笑了下,停下手里的笔,“行,去吧,早点回来。”又对展戎说:“有话好好说,男人要让着点女人。”
  展戎红着眼圈,一手死死抓着叶扶桑的手腕,没有回头的应了一声,随即两人出门。
  高婧猛的摔了手里的笔,走到卧室趴在床上哭出声,想把心口堵的那口气哭了出来。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时大时小,展戎身上原本就湿了,他拉着她的手腕径直走在雨地里,叶扶桑想把伞往他头上撑都不让。因为下雨,路上行人很少,他在已经下班关门的银行走廊里停了下来,不等叶扶桑把伞收了,就拉着她追问:“原因,告诉我原因?就是因为那件事?我不在乎,我说我不在乎,这样你是不是就没有了理由没有了担心?我们现在就可以结婚,明天就去扯证,这样你是不是就会放心?”
  叶扶桑低着头,想了想才说:“展戎,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因为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展戎都快疯了,一是天堂一是地狱,到底是为什么:“怎么没有?我给了你选择!”
  “展戎,”她低低喊了一声,再次开口:“你听我说完。唐家跟我说的很清楚,现在就算我不去告他们,他们也会告我……”
  “他们告你什么?他们有什么资格告?你才是受害人,他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展戎几乎咆哮出声:“他们仗着有钱有势就欺负你?”
  叶扶桑摇头,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整理了下思绪才开口:“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