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作者:退戈      更新:2023-03-10 00:54      字数:3948
  缪缪顿时起了身鸡皮疙瘩:“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霞父母匆忙关了门,压着声音道:“要说话就进去说话,别站在这里!我说过了,以后不要再把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往家里带!下次不许进来!”
  小霞说:“别管她,她就这样有病。走吧。”
  缪缪察觉到了她母亲话里的敌意,闭嘴跟着同学上楼。
  小霞的房间很乱,屋子里只有一张凳子。她捞开床上的衣服,让大家随便坐。在桌上辨认瓶瓶罐罐的种类,拿起镜子,看起来又要开始化妆了。
  缪缪去:“你不去洗把脸?”
  小霞说:“这么厚的粉我怎么洗?”
  “你还知道?那就这么摆着?”缪缪说,“我特么都快看吐了!”
  小霞对着镜子转过角度观看,满意道:“我觉得我这样很漂亮啊。我要一直化妆,女人要一直美丽。”
  缪缪求助般地看着褚玄良。小声问:“为什么她好像正常,又好像不正常?”
  褚玄良:“我说了,这是契约不是鬼上身。鬼会影响你们的思想,让你们潜意识里照着它的想法做事。比如你不停地想吃东西,比如她一直往脸上化妆。当你们长期不遵从的时候,它才会出来控制你们的身体强制执行。”
  缪缪:“就是……真的脑子不正常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那种诡异的笑声。
  “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撕烂她的脸。”
  只有江风几人可以听见,但都没放在眼里。
  女鬼被忽视,愤恨咬牙。从小霞的身体里浮了一半出来。
  她身穿旗袍,烫着七八十年代海报上的那种波浪卷发,两只手都刷着大红色的指甲油,用力曲指成爪,对准小霞的脸。
  小霞拿着粉饼的手顿了下,表情有点困惑。又看了眼镜子,大骂出声:“卧靠!”
  阎罗拿起刚才脱掉的一只鞋,冷笑道:“终于出来一个傻子。”然后立马对着女鬼的脸掷了过去。
  小霞身体凉飕飕地一抖,顺着众人视线转动着眼珠,发现书柜旁的空中飘着一只鞋,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恍惚中还听见了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第123章 威胁
  那只鞋就诡异地黏在了女鬼的脸上,她试图将鞋子扯下来, 发现脸皮跟着紧绷, 好像鞋底和脸融为一体了。
  一个死后也热衷于化妆的女鬼, 脸上多了这么个东西, 当场要二次死亡。尤其是捏着鞋子的手,还在受到灼烧般的刺痛。
  女鬼绝望喊道:“你们这是什么?你们要做什么!快把这东西拿开!”
  阎罗说:“你再动,就撕烂你的脸。”
  女鬼嘤嘤啜泣:“就这样欺负小女子。”
  三人都是一言难尽。
  那边小霞回过神来,也是尖叫,快速跑去厕所洗自己的脸。
  她脸上的妆化了太久,太一层一层地往上叠,脸都变大变厚了。将外面那层妆卸掉后, 真正紧贴的皮肤红肿不堪, 已经烂了大半。
  缪缪冲进去看了一眼, 又飞速冲了回来。留小霞一个人在厕所里边哭边卸,做后期处理。
  阎罗指了指厕所示意,然后抬起自己的另外一双鞋。
  他一拿起来,女鬼终于有机会看清了。鞋底贴了一条黄色的符箓, 难怪能贴着她的脸扯不下来。
  褚玄良:“是要凑个双?”
  女鬼凄凄求饶:“不要啊……”
  小霞从厕所里冲出来, 一脸没洗干净的泡泡。手里还抓着一个马桶刷,以同归于尽的架势嘶吼道:“哪个!谁!弄烂我的脸我弄死你!”
  缪缪缩到角落,说:“她……她就是鬼啊,已经死了。”
  阎罗举着鞋子威胁:“你自己选。是脸上再多加只鞋子,还是主动放弃契约离开她。”
  女鬼委屈道:“可我没做错什么啊,我就是喜欢化妆。她明明都答应我了, 这些都是已经说好的!”
  褚玄良挽起袖口道:“我按住她,你拿手上那东西往她脸上刷。我告诉你她在什么地方。”
  小霞看了眼手上的东西,觉得还是太干净了点。
  女鬼以为他们是当真的,立马喊道:“我……明明是你们答应了啊!为什么?”
  褚玄良:“说清楚。”
  女鬼说:“是他们啊,是他们向我们许愿,说给他们足够大的食量,给他们精湛的化妆技术,能够和别人不一样,我是在帮他们啊!”
  褚玄良转述:“她说你向她许愿了。”
  小霞说:“我没有!你不能就凭我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认为我在求你,我自言自语不行吗?我期盼未来追求美好新成活不行吗?如果这也算,那么多求锦鲤许愿的人,干脆都死了算了!”
  女鬼为自己申诉:“血,你们给了我自己的血。我是正规的!”
  褚玄良皱眉:“你是正经跟他们签订契约的?你还给了他们自己的血?”
  小霞怔了下,说:“我没有!我有病吗要把我脸弄成这样?我帮忙给她化妆选地址,只拿一成的盈利……不对,老娘最后连一毛钱都没拿到,怎么可能赔上我的脸?!”
  众人无语。
  这样看来,俩姐妹的骚操作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缪缪扯过了小霞的衣领,不可置信道:“你们坑我?你们骗我钱就算了,还拿我的血去拜鬼?”
  “我真的不知道!”小霞挣脱她的手,“我害你干嘛?虽然确实有钱赚。但我没这么贱好吗?”
  “除了你不就是你男朋友?你男朋友不是你的人?”
  “我要是能找得到他,我还用回来吗?!”
  江风撑着额头,叹道:“我真想让柳杉吞了她们。”
  阎罗发散性地畅想了一下:“柳杉做吃播还挺合适。说不定能红。”
  缪缪哭道:“我绝对不要再做吃播了!”
  褚玄良也忌讳道:“求你们别喊柳杉了,我怕你们真把他叫出来。这些鬼魂精怪的,脑子都有点不大正常。”
  他们先压着那个女鬼,让她断了契约,好歹解决一个。
  最大的问题依旧是那个饿死鬼。
  它比这女鬼机灵得多,尤其是在见到自己的同伴被强压着放弃之后,死撑着不出来,现在已经没有半点迹象。
  要是硬等,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机会。何况缪缪是女性,他们是男人,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江风问:“你们是哪里的鬼?”
  “h省。”
  “h省有很多鬼?”
  “当然。人间地府你们没有听说过吗?名气可大了。我也是有来头的。”女鬼抚着自己的头发说,“遇见我是幸运。要是换只厉害的鬼你们尽管试试,还不跟你们鱼死网破。所以出去了别惹是生非,最后光白白倒霉了我。”
  阎罗严肃问:“人间地府的话,那谁是阎王?”
  女鬼诧异道:“什么阎王?随便喊喊你们还当真?人间地府,就是指鬼多啊。我们那里还有鬼门关,阳关道,忘川河。不过都是自己叫叫的。多好玩,多有意境?”
  阎罗和江风松了口气。
  因为遇到几个想要越俎代庖,替代地府甚至阎罗的鬼魂,听到这话题就以为又是痴心妄想的鬼。
  女鬼接着说:“他们在阎王殿里祈求心愿,我们帮忙实现。我们叫阎王殿的地方啊,就是城外郊区曾经的乱葬岗。一个不毛之地。现在是改了,前边立了个规矩的石像,在石像面前许愿,周围的孤魂野鬼都能听见。”
  “石像?”褚玄良说,“怎么会有这种地方?谁立的石像?”
  女鬼:“跟石像没什么关系。打仗的那些年,人死了,不知道你是谁,就把你尸体往上边儿一丢。加上那地方回风聚气啊,鬼死了很快就能成形,会有神智到处游荡,所以附近一代都有特别多的冤魂。我刚死的时候,差点没给那地方吓懵了。一到晚上啊,全是阴风作响,大人小孩全在哭。这些人死状凄惨,烧死的砍死的崩死的都有,一个个丑得跟什么似的,还有人揣着掉出来的肠子满地走,找医生给他缝合,嘁,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看看他笨成什么样?”
  江风:“看来你在那地方很久了?那你听说过去过h市的山神吗?”
  “当然听说过呀。当年死了太多人,先是战争死了大半,后来又来了个道士屠村,基本上是全灭。所以一群鬼挤在一个地方,可里面还有不少是冤死后化成的厉鬼,他们到处想找人杀,结果被一个道士施法困着出不去。杀不了人那就杀鬼呗,当时村里自相残杀的厉害,我都不敢随便出去。”女鬼说,“后来发生了一场地震,那村子的山形地势风水全变了。”
  阎罗:“往哪方面变?”
  “反正就变得更凶了。活人来肯定死,那地方根本成了鬼城,没有人烟的。”女鬼努努嘴,“h省本来是鬼的天下。维持了一段时间后忽然来了个山神,帮忙把鬼都疏导出去。哦,这人间地府的规矩,可能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我们那儿是没有人间阎王,但是我们有判官啊。当时大家把他比作判官。我因为不想去地府,就没去看过他。据说是个很厉害的家伙。没呆两年,听说他走了。但h省这边的规矩还在,也没鬼敢乱搞事。”
  阎罗问:“去哪里了?”
  “那我哪儿知道?可能去普渡众生了呢?”女鬼说,“这几年h省被开发,建成大都市了,阳气重了很多,变得不适合鬼久居。我们大部分鬼是很听话的,就找地方自己呆着。他们不来招惹我们,我们哪儿会招惹他们啊。”
  阎罗冷笑道:“我不跟你追究,你不要得寸进尺。隐瞒本人意愿进行结契,真的以为自己占理?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在我这里不行。”
  “我为什么不占理?她不是活该?”女鬼扭了下身体道,“我死了都想活着,她们好好活着还想着作死。做那什么……”
  褚玄良:“吃播。”
  女鬼:“对,吃播。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能赚钱,非这样糟蹋自己身体。他们求死就是该死啊,难道还要我一个鬼告诉他们珍惜生命?”
  阎罗:“所以你就可以随意糟蹋她们的脸?”
  女鬼心虚地摸了下脸,不敢说是。商量道:“我都好好回答你们了,能不能把我脸上的鞋子给拿掉啊?”
  “还有一个问题。”江风说,“当年屠你们村的是道士?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女鬼说:“我当时已经死了,就留在乱葬岗里,外面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啊。”
  阎罗:“还有……”
  女鬼急道:“你们刚刚说了问一个!”
  “是他说的不是我。”阎罗,“那个帮她们跟你们建立联系的人在哪里?”
  女鬼说:“在h省呗我不知道,我这不就跟着她一起回来了吗?”
  小霞用了半个小时终于洗完脸,擦干出来。
  她的皮肤状况不容乐观,已经到了必须要去医院做治疗的地步。可是现在看不见镜子,她就觉得不那么难受。
  她抱着自己的腿坐了下来,说:“我以前想做美妆博主的。”
  几人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刻,觉得这梦想比吃播还要不切实际。
  小霞:“我刚刚想了想,还是去学画画吧。”
  褚玄良竟然:“你怎么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