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落叶！我要拿回去做书签！”
  “上面好像结果了耶，栾树的果子特别好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
  “想啥呢？种子要拿去播种的，怎么会让你拿去玩？”
  “……说的也是。”
  “可是真的很好看啊！”
  听到她们的碎碎念，姜荷嘴角轻轻勾起，其实，倒也不一定。
  接着她抬头，从不那么刺眼的阳光下看到了树冠上花果同放的大型伞状花序。
  枝头黄花刚落了一半，最先开放的花朵处，子房已经开始发育，膨胀成一个个绿色的小灯笼挂在树梢，随风飘荡。
  太阳落下又再次升起，小黄花次第凋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膨胀的绿色小灯笼。
  温度渐渐降低，秋天悄悄来临，树上的栾树果实在时间的滋养下吹了气一样快速膨大，又在秋风的吹拂下由绿变红，最终变成一大束小孩巴掌大的红灯笼挂在茂密的绿叶间。
  红绿相衬，远远望去，仿佛开满了一树繁花。当人走近了才会惊觉，原来这不是花，而是它的果实。
  特殊的秋日景色吸引了更多的目光，这些时日姜荷每每从树下走过，都会看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寻找着什么。
  “为什么果子还没掉？”
  “好想要一支放在房间里插瓶。”
  “要是真捡到了，不会被制裁吧？”
  姜荷抽抽嘴角，心说你们想多了，现在果实还没成熟，就算掉下来也种不了，即然是没活性的种子，自然谈不上什么制裁不制裁的。
  顶多也就是口头批评，再给栾树们多加点防护罢了。
  不过，姜荷看了眼满树满树的红色小灯笼，再次为它惊人的产量感到吃惊。
  如果所有的果实——包括隔壁学校和研究所楼下的——都能够安全成熟，播种后发芽率能达到99%，那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会有、会有多少小树苗？
  到时候，会开放购买吗？还是会投入到星球绿化中？
  又或者，姜荷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又或者所有的小苗都会打包送到繁育基地，等到三五年后才会出来打工。
  这么一想，木本植物漫长的生长期真的很磨人。
  还好，她们的酢浆草、西红柿和花生都是生长迅速的草本植物，一年结一次果，播种后半个月就能出门打工。
  更秒的是几个月后它们就会进入花果期，产出可口的果子。
  前几天她还给自己的酢浆草人工授了粉，花谢后长出了细长的种荚，成熟还要很久，不过，未来可期呀！
  姜荷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
  －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在星际时代，很多人早就忘了这句话，然而，在古植物穿过游戏屏障来的星际的第一个秋天，她们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首都星迎来了又一个秋天。
  天海小区。
  下午三点半，是各大小学放学的时间，接了孩子的一艘艘小型飞船从小区外飞来，穿过空中“门禁”飞入小区深处。
  飞船在阳台停靠点平稳落地，几分钟后，人嫌狗厌的小学生们冲出家门，喧闹声打破了小区的静谧氛围。
  “我妈给了我零花钱，咱们去买新上市的气泡水吧！”
  “耶！我第一！这个玩具是我的了！”
  “老师布置了课后美术作业，我要去画小草！”
  “那我也去！”
  就这样，热爱玩闹的孩子们分散成好几队，向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走去。
  说要画画的小学生林知知拉着同班的小伙伴，身后跟着的家政机器人拿着板凳和画材，一行人来到黑麦草花坛边坐下，此时这里已经有不少男女老少坐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顺便聊聊天。
  闻惯了机器制造的氧气，一来到花坛附近，人们就能闻到令人神清气爽的草木清香，这种植物自然产生的氧气让人疲惫尽消，看着满眼的绿色，紧绷的精神舒缓，压抑的心情也为之一轻。
  因而，这片绿油油的黑麦草花坛，就成了大家首选的放松圣地。
  林知知小小一个，他和小伙伴一起站在家政机器人身前，指挥着它把两个画架摆在自己喜欢的位置，随后板凳摆好，刚要坐下去，看到面前草丛里的草穗似乎有泛黄的迹象，好奇地凑了过去。
  肥水足够，又没有时不时平整草坪的割草机打扰，这片黑麦草长势极旺，植株几乎到成人的小腿肚那么高。
  林知知扒拉来疯长的草叶，泛黄的草穗近在眼前，他不知道这是成熟的标志，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他没怎么用力，但草穗上的颗粒却一碰就掉，哗啦啦掉进了手心里。
  林知知表情空白：“掉、掉了？！”
  “哎你这小孩，干嘛呢？”旁边站岗守护黑麦草的物业大喊。
  他猛然抽回手，意识到自己或许闯祸了，心脏砰砰直跳。
  “我、我不是故意的，它，就是，我没用力……它就掉了。”
  林知知摊开手，汗湿的手掌心里还黏着几粒成熟的颖果。
  物业走过来，本来紧皱的眉头在看到他掌心的种子时忽然舒展开。
  种子成熟了！
  她一边掏出光脑呼叫领导，一边教育林知知，“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小伙伴本来正在低头捣鼓颜料，没成想一抬头，就看到林知知臊眉耷眼地站在旁边，边上还有个物业在打视讯，四周围满了吃瓜群众。